其實她一點也不確定,鏡中的女子即使一身的休閒裝,但時髦的低腰設計配上七分袖的短上衣仍掩不住玲瓏的曲線,當年那沒幾兩肉的小女生已經長大了,干扁的身形日漸豐盈……她不應該買這種衣服的。
向虹不明白即使她再怎麼冷淡,總會有男人將她的漠然視為一種挑戰,而鍾價煒甚至明白的宣示著,日後她都得在他的羽翼下生活。
要是她多順從他一點,鍾價煒是否會覺得她無趣呢?
算了,這念頭才在她腦海中形成,馬上又被她否決。
不可能!她不可能順從鍾價煒,那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她最好想想這世上還有哪裡是她能去,而鍾價煒到不了的,就算是非洲也行,她可以躲在那裡和獅子老虎過一輩子,也好過待在鍾價煒身旁,忍受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顧影自憐嗎?」鍾價煒的聲音冷冰冰的從浴室門口傳來。
床上沒有她的身影,浴室裡也沒有傳來水聲,他打開門便見她呆站在鏡子前發愣。
向虹立即轉身看向他,心裡慶幸自己還穿著衣服,還好她沒一進浴室就脫光了洗澡。她心裡的不安在醒來後更形高張,也許她在這屋子裡連洗個澡都不能放心。
鍾價煒見她又擺出那套防備姿態,挺著下巴望著他。
「又不說話?」
他掏出煙盒,自在的在大理石製的浴池邊坐定,點了根煙,透著煙霧望著她。
「你要做什麼?」
「和你說說話。」
「說完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不行。」
「那你可以出去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她總可以拒絕和他閒聊吧。
「如果我不出去呢?」
「那我出去。」向虹懶得跟他耍嘴皮子,轉身就要走出浴室,不料他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那道霧面玻璃門竟然早她一步的關上。
「你得在這裡待上一陣子。」
「在浴室裡?」他不會硬把她困在這間浴室裡吧?
「這屋子。」
「為什麼?」他無緣無故的把她架來這裡,現在又要限制她的行動,他總要給她一個理由吧!
「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向虹輕哼一聲,「我可以保護自己。」
「你放棄了。」她放棄抵抗任人當著他的面將她打倒在地。「你忘了嗎?」
「你知道那是為什麼。」她只是想故意讓他看而已。
「不,既然你放棄了,我就會接手。」
如果他是想顯示他的神通廣大,應該還有很多種方式,只是把她關著?這未免太可笑。向虹臉上出現了厭惡。
「無聊。」她只用兩個字來形容他的行為。
他緩緩的走到她身前,輕笑道:「如果你嫌無聊,我們可以做些不無聊的事。」
「我只要我的生活回到原來的軌道。」
「你的生活有什麼軌道可言?」鍾價煒的表情出現了有趣。「你只是不停的遷移,你從沒有真正的安定下來,而我說過這只是暫時的情況。」
「我為什麼得配合你?」向虹忍不住要頂撞他。「你別再說因為我是你的人,我不是!」
「我這次回台灣還要處理一些事,你不能在這段期間裡單獨行動。不過,你的確是我的人,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如果你安分點,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你的意思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不危險嗎?」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沒錯,至少我會保護你。」
話聲方落,鍾價煒出其不意的輕啄下她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前離開浴室,只留下淡淡的煙霧仍盤旋在這小空間裡包圍著她。
※※※※※※
有些聲音是她沒聽過的,阿慎那群人都來過了,他們像是在商討著什麼大事,這情況不同於過往,以前他們只是愛玩,都是別人上門找他們打架,他們從來沒主動去惹過事。
但這一次不一樣。
鍾價煒甚至不讓她加入當背景,以往她總是在他們談事情時,坐在角落,聽著他們說話,可是這次她卻被排除在外。
她不知道這幾年鍾價煒是怎麼了?他變得更加複雜難懂。
那隱約傳來的交談聲裡,有著兩個陌生女子的聲音,這更令她不耐。
如果鍾價煒真有性別歧視,不讓她加入的話,為什麼他會讓其他女人參與呢?
還是他覺得她仍是多年前的小女生,不能照顧自己?
但她更好奇的是那兩個女人的身份……她們也是他的女人嗎?
她討厭自己這樣疑神疑鬼,更不該去關心鍾價煒的交友情況,那都不關她的事。可是當她腦海裡浮現他騎著機車載著別的女人時,她忍不住用雙手摀住頭,心裡一陣難言的疼痛在折磨著她。
她開始努力的找尋離開的方式,她不要待在這裡,她不想看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為什麼還要碰她?鍾價煒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認真把她當個人看待過,她必須讓他知道六年後的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可憐兮兮的受虐兒了,她的生活是她自己掌控的。
可是房門是鎖著的,她試著打開過,但那似乎是用電腦控制的,她不願去細想鍾價煒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出這樣一間屋子,像是什麼基地似的,這一切都詭異得離奇,他在美國的那六年裡,究竟是做了什麼事?
而他們困住她又是為了什麼?
向虹試著要自己冷靜下來,細想著她結下的仇家,但怎麼想那些人都只是些小角色,至於馬老大,他也早已派人送了賠禮,表明日後不會再找她的麻煩,所以鍾價煒犯不著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啊!
除非她想錯了方向。
也許他們現在處理的事情根本與她無關,而是鍾價煒自己惹的事。
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她和阿慎他們都不知道這六年來他到底在幹什麼,或許他真在國外惹是生非,被仇家追殺到台灣,而……
她懂了!
而她是鍾價煒的所有物,所以他們才關著她,不讓她在這段時間裡隨意四處走動,因為她是鍾價煒曾經宣示過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