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她大喊一聲。
她再也受不了!他憑什麼在傷害她後又對她這樣溫柔?他想討好她什麼,在他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後,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化解她心底的怨恨了嗎?
不知她從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奮力的推開他,從床上跳起來,只想離他遠遠的,但房裡一片黑暗,她根本分不清楚方向,但她不在乎,她不要鍾價煒再碰她!
她絆著了東西跌倒在地上,感到他伸手要扶她起來,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揮開他的手,近乎瘋狂的阻止他靠近她。她不在乎這麼做是否會扯到傷口,也不在乎身體上的疼痛,因為此刻她的心痛比什麼都嚴重,她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
她從來沒在鍾價煒面前掉過淚,而現在她卻無法控制,這世界就像是要跟她作對,全都站在鍾價煒耶邊,那她算什麼?她到底算什麼?
「你走開……」她悲傷的哽咽著。
「向虹……」鍾價煒試著想抓住她的手,免得她不小心傷了自己,但她掄起拳頭捶著他的胸膛。
「你不要碰我!」她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直到傷口讓她疼得再也沒有打人的力氣,她只好捂著傷口啜泣。
「怎麼了?」瑪瑜首先探頭進來,在客廳都可以聽見房裡傳來的騷動聲。
房裡一片漆黑,跟著有人將燈打開,房內一片凌亂,該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向虹跌坐在地上低泣著,而鍾價煒一臉鐵青的陪在她身邊。
「呃,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好了。」尼克尷尬的搔搔頭,頂了瑪瑜一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趕緊退了出去,免得等一下掃到颱風尾。
燈亮了,也照清了向虹疲軟的模樣。
她的臉色慘白,小臉上滿是淚水,因為太過激動身子不停發著抖,哭泣聲斷斷續續的迴盪在房裡。
「你拿我當餌……」她傷心的指控著。
鍾價煒的心跟著抽痛了一下,伸手將她擁進懷裡,憐愛的用臉摩挲著她的臉頰。他多希望能幫她分擔一些難過,但他卻不希望她的傷心是自己造成的。
「你居然還對我生氣……」向虹試著乎穩呼吸,可是似乎不太管用。「是你……你先摔東西的……」
「我只是氣你受了傷卻不告訴我,我更氣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你受傷,並不是在生你的氣。」事實上他比較氣自己沒有早一點拉開她,才會讓她受傷,但他忘了是她先推開他不讓他救的那一段。
「這算什麼……」他說過不許她身上留著疤痕,他是這樣自我的人,認定了她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便不准她讓自己受傷,無論是不小心還是故意都不可以。「你拿我當餌又會在乎這麼多嗎?」
她覺得一顆心碎成片片了。
「向虹,這是個意外,我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這完全不在我意料中的。」他試圖解釋。
「但我還是受傷了……受傷也好……」她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我劃你一刀,現在我也受傷,以後我們就扯平了。」
鍾價煒開始相信向虹絕對有逼瘋他的本事。
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絕對會掐死她!
她以為這樣兩人就可以扯平,她以為這樣她就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鍾價煒按捺住火氣,不想在這時候還跟她僵持,只是輕撫著她的臉頰,坐在床邊等她睡著。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她現在的情況,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與其一再的逼她,還不如由她自己來認清好。
待她睡著後,他才起身離開房間。
「她還好吧?」瑪瑜實在不敢想像剛剛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看來那個睡美人醒著的時候脾氣不太好,受了傷脾氣還非常火爆。
「她睡了。」鍾價煒拿起一旁的威士忌倒了一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要回美國嗎?」尼克看著他問道。
「等她醒了就出發。」
※※※※※※
向虹昏昏沉沉的醒來,發現所有人已經準備好了在等她,她一換上乾淨的衣服,立刻被送上車來到機場。
她早該料到鍾價煒會這麼做,也不管她的傷還沒好,就帶著她飛回美國,同行的還有他那些她不認識的朋友,看來他們彼此熟識,只有她……依舊是這群人的背景。
從他們的言談中,她隱約猜出鍾價煒的對手並不好惹,連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都打聽得出來,逼得鍾價煒不得不回台灣。
唉,真不曉得他回台灣做什麼?害她被打了兩次。
向虹獨自坐在房間外的陽台上,她照慣例坐在角落。
她所坐的位置陽光曬不到她,但她卻希望和陽光在一起,試著想溫暖身體裡那個凍傷的心。
打從她到了美國,每天醒來後就坐在這個位置,安靜的等著天黑。
她不懂鍾價煒何苦在她受傷時表現得那般不捨,可是一到了美國,他就把她丟在這兒不聞不問,連著三天都沒見到他的人。
不過這也好,她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明明已經扯平了,他卻硬要把她帶來美國,如果當年沒有遇見他,如果他不要開口閉口說她是他的人,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是這樣了。
如果她那天不是想爬進他家的圍牆,如果她那天不是那樣瘋狂的奔出家門,那現在的她會不會跟向雪一樣,隨便跟了一個能帶她離開的男人?
這陣子她腦子裡總是充滿這些由如果和可能假設出來的問題,但怎麼想都找不到個答案。
她起身回到房裡,拿了換洗衣物走進浴室,脫掉身上的薄外套,她低下頭小心的撕開覆在傷口上的紗布,但疼痛讓她皺起了眉。
長痛不如短痛,向虹索性一把撕下紗布——
「你在幹什麼!」
鍾價煒沒想到一回來便發現她用力扯開身上的傷口,大跨步地走進浴室,將她轉過來面對他。
「你撕下紗布做什麼?」他的口氣不善。
向虹別開臉不想看他,尤其是他又開始對她大吼,她更沒有心思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