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確定不過。」
劉蘭芝輕哼一聲,心想著他最好別後悔,接著給靈兒一個安撫的笑。「別怕,去伺候安少爺,有事情安少爺也不會怪罪。」
靈兒心裡實在不想,安少爺的表情看起來像要殺人,但是五少奶奶都發了話,她只能硬著頭皮跟安少爺走。
西院的大廳裡,擺滿一桌子豐盛菜色,散發著誘人香味,但是賈靖安直挺挺的坐著,冷著一張臉,不見絲毫喜色。
他是看出了靈兒笨,但怎麼也沒料到笨成了一場災難。
當他氣憤的拖著她進自己的房裡,要她先替他脫衣服,她脫了半天脫不好,還扯掉了個盤捫,氣得他直翻白眼。
靈兒見他火,更是急得解不開,最後還是他受不了,叫她不用解了,因為等她解好,他怕自己都冷死了。
之後他叫她去抬熱水,沒料到她先是順利的抬了幾桶水,最後他一靠近,她一驚,竟一頭栽進了浴桶裡,他一急,上前抓了她一把,她嚇得手一揮,就這麼正好打中了他的眼睛……
想到這裡,賈靖安極度不滿的瞪向站在劉蘭芝身後、低著頭不說話的靈兒,這個死丫頭……眼睛痛得令他倒抽了口氣。
「安安,」笑笑驚奇的盯著賈靖安右眼的那一圈紅腫。「你眼睛塗胭脂。」
聞言,劉蘭芝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安少爺,以後可還需要靈兒去伺候?」
「不用。」今天已經教他吃足了苦頭,他又不是傻了。「我無福消受,你自己留著使喚吧。」
「可是安少爺在府裡沒個人伺候也不好。」
賈靖安沒好氣的看著她。「說吧,你想怎麼樣?」
「也沒什麼,」劉蘭芝一笑。「那濕了的毯子,若是留下什麼印子,到時安少爺可得賠來,不然會害靈兒被我夫君責怪。」
「那是她笨手笨腳灑了水,縱使被責怪,也是理所當然。」
「好啊,若少爺一氣之下把靈兒逐出去,安少爺你就把靈兒給收了,不然我跟你沒完!」
這不擺明要他點頭認賠,不然就要靈兒來伺候他嗎?賈靖安沒料到會有被掐著脖子逼著走的一天,看了眼頭都快要低到地上去的丫頭,他的心一橫。「賠便賠。」
劉蘭芝立刻露出滿意的笑,熱絡的招呼著,「安少爺,快吃吧,我手藝比起我家夫君也不算差的,這也算是我為靈兒向你這塗了胭脂的眼賠罪。」
賈靖安冷著臉,吃了一口,味道還行,但是自尊受損實在嚴重,胃口實在不太好,吃沒多少他就放下了疾子。
聽到廳門外有聲音,劉蘭芝迫不及待的抬眼看了過去。
張青揚進屋,在柱一的伺候下將披風褪下,接著他將視線投向劉蘭芝,雖然表情依舊淡淡的,但經過昨夜之後,兩人之間彷彿少了隔閡,他眼底的溫柔藏不住,但當他的視線觸及了賈靖安,不禁微微挑了挑眉。「你的臉,怎麼回事?」
賈靖安不自在的抬手摸了一下。「無事。」
張青揚心知他不想多提,轉而看向劉蘭芝,見她有些心虛,就知道跟她脫不了關係。
「夫君,」她拉著他坐下。「安少爺是個貴公子,沒個人伺候不成,所以我想……」
「我都說要賠了,你還想怎麼樣?」賈靖安一臉驚嚇,只差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賠什麼?」張青揚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依然波瀾不興的問。
劉蘭芝再也忍不住,笑道:「今天安少爺被墨弄髒了手,要靈兒伺候,但他嗓門大,嚇著靈兒,靈兒一時失手,撒了一地水,毀了夫君書房裡的西域毯子,但安少爺家底豐厚,願意賠。」
張青揚看了眼氣急敗壞的賈靖安,又看著不自在的靈兒,看來這個黑眼圈也是靈兒的傑作,但他很快的選擇不插手這件事。「他要賠,這樣便好。」
賈靖安實在火大,張青揚竟然連責備一句都沒有,他正要開口,但是大牛哼了一聲,示意他噤聲,他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閉上嘴。
劉蘭芝親自盛了碗湯放到張青揚面前。
「過些日子,安少爺的幾個奴才便到了,這些人都打小跟在他身邊伺候,你就無需把他的事放在心上,」畢竟兄弟一場,張青揚也不會真看賈靖安被自己的妻子惡整而袖手旁觀,於是淡淡的開口,「倒是你身邊只有靈兒也是不好,這幾日我讓柱二去挑幾個人,你看著能行的話就留下吧。」
劉蘭芝原想拒絕,但又想著客棧若真要開張,她確實需要人手,趁機找人也好。「就聽夫君的。」
張青揚喝了口湯,稱讚道:「這湯味道好。」
「那也是夫君有心,我是拿小廚房裡的鮮魚做的,正值隆冬,也只有夫君有本事拿到這麼好的東西。」
張青揚嘴角微揚,放下筷子,很自然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鬢角。「這湯可還有?」
「還有一小鍋。」
「留些,晚些餓了在裡頭放些麵條,當宵夜。」
「好。」
兩個人之間的互動讓一屋子的人全都看呆了,就連笑笑都忘了吃東西,一雙美目直句勾的盯著他們。
「你們是怎麼了?」張青揚注意到大家的目光,立刻收回手,挺直腰桿,遇上了劉蘭芝,他還真有些明白情難自禁的道理,但他向來威嚴,刻意冷著臉,一眼掃了過去。
眾人立刻移開目光,除了笑笑,她脆聲笑道:「青青,你耳朵紅了,你也塗了胭脂。」
張青揚窘著一張臉,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劉蘭芝先笑了出來,還故意將臉湊上前去看個仔細。「夫君會臉紅,這可真稀奇了。」
「再鬧,」他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臉,低聲道。「晚點有你有好看的。」
這下臉紅的換成了劉蘭芝。
「蘭芝也臉紅了,」笑笑捏了捏自己的臉,對著惠子說道:「笑笑也要臉紅紅。」
「好。」惠子在一旁替小姐布菜,邊笑道:「等回房去,給小姐塗胭脂。」
這麼多年來,西院總是冷冷清清,現在總算有了笑聲,而這和和樂樂的歡笑聲,一直持續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