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餃子是元寶,蘭芝喜歡元寶,所以笑笑做餃子,送元寶。」
「這話聽了心裡是太舒服了。」
張青揚微笑的聽著兩人的對話,靜靜的起身,對大牛使了個眼色。
大牛意會的跟了出去,從衣襟拿了封信出來。
張青揚默默的接過,打開來看,眼神益發冰寒。「你帶人到主院前等著。」
大牛也沒多問,逕自去集結西院的護院和賈靖安從京裡帶來的幾個忠心護衛。
張青揚微斂著眼,大步走向主院。
這些年,這條路每個月他都得走上一次,不論心中愛恨,全是為了他爹一心想要的家和萬事興,無論這之中含了多少的虛偽、不為人知的一面,他都能忍,但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無需忍。
姚氏屋裡的幾個奴才、婢女、嬤嬤全都站在院子裡,屋裡還能清楚聽到姚氏的哭喊聲。
海棠一見到他,立刻上前。「五少爺留步,夫人交代不許任何人進去。」
張青揚面無表情,連看都沒看海棠一眼就越過她。
海棠一驚,連忙伸手想要拉住他。
他袖子一揮,海棠連人都沒碰著就摔倒在地,一雙眼紅了。「五少奶奶做的醜事,寶華寺的香客皆有所見,五少爺也跟老爺一樣還要繼續被蒙騙嗎?」
她這話,令張青揚停下了腳步,海棠見了,眼底浮現了希望。可張青揚轉過身,冷冷的瞪著她。
就算光線有些昏幽,但海棠仍看出他處於盛怒中,他突然走向她,她瞬間寒毛直立,他像是想要殺了她,她想跑,卻發現兩條腿根本使不上力。
張青揚手一伸,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把她用力扯著走,接著他狠狠一腳踹開門板,將海棠推了進去。
海棠跌跌撞撞的摔在地上,但因為懼意,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正對著鐵青著臉的張代楓哭訴委屈的姚氏,一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愣,但隨即斥道:「你這是成何體統?」
張青揚沒有理會姚氏,直視著父親,不是詢問,而是要求的道:「這些年來,為了爹,我步步退讓,但今日爹得讓我放肆一次。」
張代楓失望透頂的道:「經文、經武有這麼一個心術不正的毒婦縱容,只怕此生盡毀。」
「老爺,你這是什麼話?」一句毒婦令姚氏瞪大了眼。「那對狗男女幾句話,就騙得你們父子團團轉?你們真是不識好人心。」
「狗男女?」張青揚的語調帶著危險的輕柔。
姚氏要自己理直氣壯。「劉蘭芝肯定跟焦仲卿串同一氣,將事情嫁禍到我身上。」
「母親以為蘭芝會說些什麼?」
姚氏的心一突,腦子飛快的轉動。「她能說什麼?」她刻意嘲諷一哼,「肯定是說我帶她上寺廟,刻意安排焦仲卿等在那裡,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相遇,她委屈又無辜。好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張青揚咬著牙,克制自己不要對姚氏動粗。「母親怎麼解釋這封信?」他將焦仲卿交給大牛的信,遞給了父親。
姚氏瞄了一眼,認出了是她交代海棠找人送進京給焦仲卿的信,上頭寫著劉蘭芝在張家多委屈,還透露了他若返鄉,她會助他一臂之力,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她也顧不上其它,一下衝上前,把信給撕了。
張代楓還沒來得及看完,但姚氏的態度已經擺明了心中有鬼的人是誰。
事已至此,若再容忍姚氏,這個家就真的要敗了。
「老爺,」姚氏馬上示弱,「這都是假的,我為張家婦,怎會棄張家的名聲於不顧?」
「所以你已不配為張家婦。」張代楓沒說話,張青揚倒是開了口。
姚氏惡狠狠的瞪著他。「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分!」
張青揚沒理會她,他向來就不將她放在眼裡,現在依然。「母親令大嫂滑胎是事實,有牡丹作證,今日在寶華寺,令蘭芝孩子差點不保也是事實,母親還是跟我走一趟官府。」
「你這是棄張家顏面於不顧?!」姚氏尖叫。
「若論棄張家顏面於不顧的人,青揚遠遠比不上母親。」張青揚上前,一把拉住了姚氏。
姚氏急急的看著張代楓。「老爺,你真眼睜睜的看著我被羞辱,你於心何忍?」
張代楓眼底有厭惡,但這確實是家醜,若鬧大並不妥,於是他冷冷的道:「放開她。」
張青揚看著父親一會兒,才鬆開了手。
「老爺。」姚氏滿是感動,連忙躲到張代楓身旁。
「為了張家顏面,我不會讓青揚送你見官,」張代楓覺得哀莫大於心死。「但張家容不下你,你自請下堂求去吧,我們夫妻一場,這是我給你最後的臉面。」
姚氏臉色發白。「你要休了我?!」
張青揚見狀,心中說不上喜怒,這次姚氏不單惹上了他,也把爹對她最後的一絲愧疚抹煞了,但只是休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
「我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我不走——」姚氏瘋了似的大聲嚷嚷,「我不走!」
「夫人。」海棠被嚇傻「,連忙拉著張牙舞爪要衝向張青揚的姚氏。
姚氏一怒,用力甩了海棠一巴掌。「都是你這個賤丫頭出的鬼主意,害我現在被反咬了一口。」
海棠痛得哭出來,心中也滿是恐懼。若是姚氏被休,她們這一票奴婢可不知何去何從。
「爹,休妻大可不必。」張青揚冷冷的說。
姚氏身子一僵,閉了嘴了。
張代楓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兒子究竟想怎麼做。
「只是爹也清楚,這個家確實再也容不得這毒婦。」
張代楓想詢問兒子心裡的盤算,但想起這些年來他受的委屈,他咬著牙,忍住不再多問半句。
「你要做什麼?」恐懼在姚氏的心中翻滾。
「只是打算送母親去個地方好好反省罷了。」張青揚沒將話說明,伸出手,有些強硬的扶起了父親。「爹累了,還是回房去歇著吧。」
張代楓無奈的被兒子扶著回房,一進到房裡,他就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