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一臉無奈,但仍不忘行個禮。「五少奶奶。」
「別多禮了。」劉蘭芝看著笑笑,溫柔的問:「怎麼了?」
「青青不許笑笑來。」
劉蘭芝看著惠子,惠子低下頭,不敢直視她,她又看向大牛,他則是退到了一旁,擺明了不摻和這件事。
「沒辦法,青青討厭我。」劉蘭芝拍了拍笑笑的手,口氣聽起來很看得開。
笑笑露出驚訝的神情,有些焦急的回道:「笑笑喜歡你,青青也喜歡你。」
劉蘭芝的腦海中馬上浮現那一日在廚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張青揚的情況,被他喜歡?她打了個寒顫,饒了她吧!
「笑笑餓!吃東西。」
「小姐餓,」惠子在一旁連忙說道:「小廚房裡正熱著粥,小姐乖,回房去,惠子馬上給小姐送粥。」
「不要!」笑笑拉著劉蘭芝往小廚房的方向走。「笑笑要吃餅。」
「我不能去小廚房。」劉蘭芝連忙說道。
笑笑腳步沒停,只是不解的回頭看她一眼。
劉蘭芝試著解釋,「萬年大冰山不准我去。」
「萬年大冰山?」笑笑更困惑了。
「就是張青揚。」
跟在後頭的惠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原本就苦惱小姐硬是跑出來,她攔不住,現在又冒出了個看來同樣令人頭痛的主子。
默默跟上的大牛聽到了,也不自覺微勾起嘴角,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張青揚?」笑笑重複了一次。
「就是青青。」劉蘭芝又進一步解釋。
「青青?」笑笑搖搖頭。「青青不喜歡笑,跟笑笑不一樣。」
「當然!笑笑是大美人,青青是萬年大冰山,當然不一樣。」
「但是青青是弟弟,對笑笑很好。」
劉蘭芝看向跟在一旁的惠子。「弟弟?」
惠子老實回道:「小姐跟五少爺是同父同母的親姊弟。」
劉蘭芝感到難以置信,忍不住打量起面前這張笑意盈盈的美麗臉孔,又想著張青揚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平平是同一個娘生的,怎麼差這麼多?
「五少奶奶,」惠子有些為難的看著五少奶奶。「請別在小姐面前說這些,小姐會學。」她實在很害怕哪一天小姐會直指著五少爺喊著冰山、冰山。
她六歲被五少爺買進府後,便跟在小姐身邊伺候多年,小姐從不主動對人示好,五少奶奶卻是唯一的例外。好幾個晚上,小姐都試圖要溜到五少奶奶的房裡陪她,但因為五少爺交代,所以她都守得緊,接連好幾天,她為了不讓小姐半夜偷跑,都睡得不安穩,現在實在累得快要招架不住了,真的沒法子應付一個天真的小姐和一個看來早晚會惹事的五少奶奶。
劉蘭芝一聽,又看著笑笑一臉天真,心想笑笑確實有可能會學,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盡量克制。
只是她心中實在好奇,如果笑笑是張青揚的親姊姊,怎麼她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她正想問,但是笑笑已經將她拉進了小廚房。
灶上果然熱著一鍋粥,笑笑熟門熟路的將鍋子打開,看來這真不是她第一次跑進小廚房吃東西。
「這是五少爺特地做給小姐吃的梅粥。」惠子解釋道。
張青揚會下廚?劉蘭芝難掩驚訝。
「五少爺對小姐極好,小姐喜歡吃五少爺做的菜,所以每日五少爺都會變花樣弄吃食給小姐。只要小姐肚子餓,都會來小廚房,誰都攔不住。」
沒想到萬年冰山也有柔軟的一面,這倒出乎了劉蘭芝的意料。
笑笑堅持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粥,開心的遞給劉蘭芝。
惠子雖也擔心被五少爺發現,但看著小姐神采奕奕的笑臉,她心一橫的道:「五少奶奶,你就吃吧,奴婢沒看過小姐對誰這麼好。」
劉蘭芝感動的接過,這些日子被人忽略,笑笑是唯一對她好的人,管那個萬年冰山有什麼交代,就算冰山變火山,爆發了她也不管了,先吃了再說。
她吃了一口,這粥就跟那日的杏仁糕一樣令她驚艷,看來張青揚還真有兩下子。
見惠子在一旁笑著看她,劉蘭芝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招呼道:「惠子,你別只是看,一起吃。」
惠子遲疑的目光溜到自顧自坐到地上的小姐身上。「少奶奶,不如帶著小姐回屋裡吃,可好?」
「不用麻煩了。」劉蘭芝學笑笑坐在灶邊,手一伸,也把惠子拉坐下來。
惠子一詫,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灶邊暖和,只要入秋,小姐總喜歡這樣捱著灶旁吃東西,這麼多年來,她改不了小姐的習慣,卻怎麼也沒料到,五少奶奶也這般隨興,不知怎地,她覺得五少奶奶其實沒那麼討人厭……
劉蘭芝看笑笑吃得急了,有些粥溢出嘴角,輕聲一笑,很自然的用自個兒的袖角替她擦了擦嘴。
惠子見狀,脫口道:「五少奶奶身邊沒人使喚,若有需要奴婢的地方,還請五少奶奶開口。」
她知道五少奶奶身邊沒人,連洗衣打水這種事都得自己來,她因為被交代要看好小姐不能接近五少奶奶,自然也不好伸手幫忙,但對小姐這麼好的人,她實在不想看她委屈。
「不用了。」劉蘭芝不以為意的道:「我一個人習慣了,多個人在一旁我反而不自在。」這個地方她不打算久留,沒必要非要帶個人在身邊。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難不成之前我跟笑笑一起吃的杏仁糕,也是萬年冰……呃,五少爺做的?」
惠子暗暗一笑,點了點頭。「五少爺有一身好廚藝,雖整日都在外頭看顧酒樓,但從不忘了替小姐準備膳食。」
劉蘭芝吃了一口粥,好奇的又問道:「什麼酒樓?」
對於自己的夫君,她瞭解得不多,只知道是太守的庶子,早就記到嫡母的名下,但畢竟不是從嫡母肚皮出來的,所以在下人眼中看來,實在不算是正統的主子。
「易水樓。五少爺出資經營,做得有聲有色。」惠子說著,也不禁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