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會,平常只有我大弟會來,但他會把書帶回去看,倒沒在這裡看書過。」馬文才說完,發現她欲言又止,問道:「怎麼了?」
她老實的道:「我只是覺得好見外啊,我以為一般兄弟姊妹都會一起說說笑笑,無拘無束的。」
他淡淡一笑。「我弟妹把我當成榜樣,我自然要有當大哥的樣子,久而久之,他們對我是很尊敬祟拜,但也不敢親近我,我也習慣了。」看她微蹙起眉頭,他又自嘲道:「看到我爹娘,你一定也明白了吧,我爹是當朝首輔,在家裡也很有威嚴,我娘是當家主母,性子也很強悍,所以姨娘們安分守己,庶弟、庶妹都乖巧規矩,下人們更不必說了,都老實的做著分內之事。
「就只有我骨子惡劣吧。」他一哼,「從小到大,我爹娘雖然對我很嚴格,但我從來都不是個萬事會照聽照做的人,只要是我決定的事,他們對我也沒轍,因為一個沒有主見、沒有想法的人,是無法當馬家的繼承人的。」
向祝家提親,就是他的決定,其實他娘是不滿意這樁婚事的,娘中意的是她的一個遠房侄女,於是他改為從爹那裡下手,只要爹答應了,娘也無可奈何。
現在新娘子被他掉包了,想必娘心裡會氣上一頓,怕娘會找銀心麻煩,他想這婚假勢必要放得久一點,他得陪在她身邊才放心。
銀心沉重的歎了口氣,拍拍他的手安慰道:「看來要在這個家生活不容易哪,你辛苦了。」
「辛苦?」馬文才不禁失笑,顯然很錯愕她會這麼安慰他。
她又望向這偌大的書房,雖然有好多書,但一個人待著也太空蕩了。「這麼大的書房只有你一個人用,實在太空虛了,以後我就陪你一塊用吧,你要唸書,我就陪你唸書,你要寫字,我就幫你磨墨,磨墨我最厲害了!以後你不會一個人那麼寂寞,又那麼辛苦了,有我陪著你。」說完,她朝他綻放燦爛的笑容。
馬文才因她的笑而屏息,聽到心跳聲愈來愈振奮強烈,然後他忍不住抬起頭,颯爽的大笑出聲,「哈、哈——」
這是發自內心的笑,認識她以來,他不知道這麼笑了幾遍,次數是過去的好幾倍,她總是能輕易的走進他的內心深處,看清他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怎能不為她傾倒?
他再一次確定,娶她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他一個人時總覺得世間孤單空洞,現在有她陪著他,變得溫暖起來,這世上不會再有另一個女人像她這般看透他,滲入他的內心,這樣的她,讓他更想好好珍惜呵護。
馬文才收斂笑意,望著她的眸光柔情眷戀,內心有想將她揉入心坎裡的渴切。
銀心看著他俊朗的笑容,不免有些癡迷,但也愈看愈覺得他的眼眸像是多了分柔情,讓她心裡頭變得很奇怪,氣氛好似也變得很曖昧,她必須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於是她掄起雙拳道:「我們來讀書吧」
接著,兩人就這麼佔據著書桌一方。
好好的新婚假,居然要讀書,真是太浪費了……馬文才歎息著,但看著他的小妻子那麼有幹勁的替他磨墨,還心血來潮的想練字,他只好陪她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擱下手上的書,探過頭去看她寫的字,這一看,俊眉馬上緊緊蹙起。
她是在畫什麼鬼畫符?
銀心在仙境哪裡寫過毛筆字,仙境有各種法寶,可以把說的話轉換成文字,因此她寫出來的字歪七扭八的,像毛毛蟲。
「你不是都跟著你家小姐上書院,怎麼字還寫成這樣?」馬文才搖了搖頭,示範的寫了一個字在一旁。
「我覺得我寫得不差,呃……」銀心對照他寫的字一看,天差地別到讓她羞愧不已。
他將她抱坐到他的腿上,既然新婚假被迫要唸書,他當然得自己找點甜頭。
「等、等一下……」銀心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有如小鳥般依偎在他懷裡,又羞又窘。
「來,我教你寫字,先教你寫兩個字。」馬文才從背後環抱住她嬌小的身子,將毛筆塞入她手裡,他再捉住她的手。
她掙脫不開,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都快將她融化了,哪還能集中注意力學寫字,可是當她看到他寫的那兩個字,瞬間愣住了。
「夫……君?」寫這個做什麼?「這兩個字……我會寫。」
「不,你不只要會寫,也要念得好才行。」馬文才在她耳邊揶揄道。
銀心想起昨晚他要她叫他夫君,臉紅的在心裡咕噥著,她怎麼有辦法念得好,肯定會結巴的。
「我再教你寫別的字。」
馬文才又捉著她的手,從左到右,在紙上寫了四個字。
「鶼鰈情深。」銀心念道,深深覺得他的字真漂亮,優雅又不失蒼勁。
「這一句話是形容夫妻感情恩愛。」他意味深長的道。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不知怎地,聽他用微微低沉的嗓音這麼解釋,她的心立刻漏跳了一拍。
之後,馬文才又捉著她的手在紙上寫了其它字。
你儂我儂、夫唱婦隨、魚水和諧……銀心每每念著,_心頭都一悸,怎麼都是這些詞語啊,尤其他總是挨著她寫,臉又貼著她,那吹拂在她頰上的男性氣息,總讓她覺得頭暈暈的,沒法專心練字。
「都會寫了嗎?」
「會了……」銀心真希望他趕緊鬆開她的手,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讓她的手心和胸口都好似發著古怪的熱。
「銀心,你會慢慢習慣的。」
轟!這句話著實讓她的臉紅得要滴血了。
他是指詞語的內容她會習慣,還是他這麼摟著她寫字,她會習慣?
馬文才沒想到她遲鈍歸遲鈍,身體的反應可是老實得很,全身都僵硬了,讓他更有了逗她的心思。「銀心,你知道嫁為人妻後,有件事是不能犯的嗎?」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