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這陣子以來患得患失的心情都發洩出來。
她朝他抬起淚眸,問道:「夫君,我真的可以一直待在你身邊嗎?」
馬文才終於聽到她說愛他了,卻又看到她落淚訴苦,他不知道,原來活潑直率的她也會有煩惱,他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情。
曾經,銀心那雙清澄的雙眸裡是沒有一絲煩惱的,現在卻映滿愁雲,她終於如他所願的愛上了他,卻也嘗到了愛情的酸甜苦辣。
馬文才心疼的望著她,在這一刻,他寧願她開開心心、懵懵懂懂的,也不要讓憂愁染上她的眸。
他抬起她的下巴,拭去她的淚。「我不是說了,白先生願意當你的義父,我爹娘不會再嫌棄你的身份了,接下來,你只要幫我生個孩子,我爹娘就無話可說了。」
聽到生孩子,銀心倏地止住了淚,雙頰緋紅。
馬文才坐到她身邊,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真的長點肉了。」
「是啊,被你養得腰胖了一圈,好像在養豬。」她沒好氣的捏捏自己的腰。
「那這裡也長肉了。」他將大手往上移,罩住她一邊的胸脯。
銀心滿臉通紅,原、原來他是用著這種心思把她養胖的?
「今晚,我們就來生個胖娃娃吧。」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充滿誘惑。
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做好準備,等她心甘情願……
她抬起快滴出血的紅臉,鼓起勇氣,捉住他的前襟道:「夫君,我也好想跟你洞房,想幫你生個娃娃。」
銀心覺得真奇妙,在新婚之夜,她想到要洞房就忐忑不安,當時的她並不討厭嫁給他,對他也有著好感和祟拜,但她還無法跟他做那麼親密的事,可確定與他兩情相悅後,她就渴望著和他身心結合,當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馬文才被她的大膽嚇到了,她這一開竅,居然變得那麼主動,不過……他喜歡。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細緻的臉蛋,傾身親吻她。
她也學著回應他,雙手攀附在他的肩,輕咬著他。
還真勇猛。馬文才在心裡笑著,接著他不得不先推開她,得放下布幔。
沒多久,布幔內,隱隱可見兩具身子交迭在一起。
馬文才經過無比漫長的等待,終於在今晚,等到銀心對他的情意結成最豐碩甜美的果實,讓他得以如願的大口吃掉她了。
夜裡,一輛馬車停在大門前,正要駛出馬府。
是劉芳瑜和高嬤嬤、丫鬟們,雖然馬夫人說明天一早再走就好了,但她沒有臉待到明天,她做了壞事被人揭穿看笑話,還被人驅趕,又羞恥又憤怒又傷心,只想快點逃走。
大半夜的,得知這事的人並不多,當然馬文生也不知情,但他關心劉芳瑜是底下人都知道的事,他的小廝夜裡睡不著起來走走,正巧撞見劉芳瑜的馬車要離開,匆匆趕去通知主子。
馬文生趕來,就見劉芳瑜要上馬車,攔住了她。「芳瑜表妹,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他明顯的討好,讓她都快煩死了,現下更沒有心情應付他。
「我要回家,走開,不要擋路!」
他難掩錯愕。「芳瑜表妹,有什麼事非要你在大半夜裡離開?」他看到她臉上的淚痕,驚道:「是誰欺負你了?」他頓了下,苦澀的又道:「我大哥嗎?」
大哥對大嫂有多呵護寵愛,對她就有多客套疏離,他都看在眼裡,但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為何她還看不清楚?
馬文生鼓起勇氣道:「芳瑜,大哥已經有大嫂了,你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很好的,我不會納妾,一輩子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聞言,劉芳瑜的心情好複雜,為什麼她愛的人對她不屑一顧,她不愛的人卻對她那麼好?要是他知道她醜陋的真面目,他還說得出同樣的話嗎?
她乾笑兩聲,拉高嗓音自嘲道:「你可知道我今天晚上做了什麼嗎?我想陷害你大嫂和男人私通,被你哥休離,反中了你大哥的圈套,被他逮個正著,現在你爹娘容不下我,要趕我走,這樣……你還想娶我嗎?」
馬文生一震,不敢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怎麼會?」
劉芳瑜看到他眼底的震驚,心一冷,原來她真是個噁心的女人,噁心的蟲子,她用力推開他,想搭上馬車。
他又阻擋她,深情款款的道:「芳瑜,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哥,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這種事,你不是故意的,大哥不要你沒關係,我要你,我會待你很好。」
她只覺得這樣的他偽善得噁心。「馬文生,你算什麼東西,你只是個庶子,你以為我看得上你嗎?你跟你大哥差遠了,你就只能當他的跟班,追在他身後跑,永遠、永遠都輸給他!」說完,她用力掙脫了他,上了馬車,吩咐馬伕快走。
一下子,馬車就消失在闇黑的夜裡,只剩小小的影子。
馬文生追不上,只能呆若木雞的看著馬車愈駛愈遠,耳邊響著她所說的話——
馬文生,你算什麼東西,你只是個庶子,你以為我看得上你?你跟你大哥差遠了,你就只能當他的跟班,追在他身後跑,永遠、永遠都輸給他!
不,大哥是大哥,他是他……
他一直都告訴自己,大哥是他學習的榜樣,他要好好向大哥看齊,他也打從心底祟拜大哥,真心喜歡大哥,可是在內心深處,他其實對身為嫡子的大哥是又羨慕又嫉妒,羨慕他那麼聰明優秀,嫉妒他眾星拱月,受到所有人的注目,他一直不敢承認這些心情,也一直都掩飾得很好。
大哥彷彿一座他越不過的山,無論他怎麼努力唸書,外人也只知馬家有個馬文才,喊不出他的名字,同儕看到他也只會說那是馬文才的弟弟,他真的永遠都比不上大哥。
現在,連他喜歡的姑娘都只愛大哥,看不見他,鄙視他,嘲笑他……
「啊!」馬文生痛苦的抱頭吶喊,在這一刻,他的心魔被釋放了,眼角隱隱閃過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