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氣喘吁吁的衝過來,關心的問道:「大少奶奶,你有摔疼嗎?你真是太亂來了,怎麼能去追賊?真是太危險了,你差點被打了……」
「只是屁股疼,沒事的……」銀心將手中的包袱交給芬芳。「快、快將這包袱還給失主……」
被搶奪包袱的主僕在這時快步追了過來,芬芳將包袱還給她們,美婦人緊緊抱住包袱,失而復得的好心情都寫在臉上。
美婦人將包袱交給丫鬟,走到銀心面前,這時銀心已經被芬芳攙扶起來了,她看銀心梳著婦人頭,著實不敢相信一個已婚少婦會追著強盜跑,她感謝的道:「這位小娘子,真是謝謝你,我真是感激不盡。」
「不,沒什麼的,只要看到有人被搶,就自然想幫忙了,我真沒用,還差點被打了。」銀心尷尬的笑了笑,不居功的指了指壓住賊人的人們。「多虧這幾位大哥、大叔來救我呢!」
美婦人覺得她坦率可愛,握住她的手,真誠的道:「還是謝謝你,這包袱裡裝的是亡夫留給我的遺物,是支很寶貴的簪子,前不久摔了有點損傷,我聽說這裡有家鋪子很會修理簪子,便拿來修理,哪知轉眼間就被搶了,幸好有你幫忙,這簪子才能回到我身邊,要不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夫人,你的丈夫一定對你很好,你才會那麼重視這支簪子。」銀心從婦人的眼中看出她對丈夫的情深意重,感動的一笑。
「是的,小娘子的夫婿也是對你很好吧。」美婦人和藹的說道。
「是啊,我夫君也對我很好,又疼我……」銀心猛點頭,說起馬文才的好話,但想到他現在在牢裡,不免流露郁色。「可是他現在……」
「怎麼了?看小娘子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事。」美婦人也不避諱兩人才剛認識就這麼問。
銀心向來不會掩藏情緒,老實的道:「我夫君遭人污蔑陷害,受了牢獄之災,所以……」她打起精神的又擠出笑容。「不過,今天能幫上夫人的忙,也算是遇見一件好事。」
「叫我蘇大姊就好了,小娘子你呢,叫什麼名字,住哪兒?改天我登門造訪,好好謝謝你。」美婦人問道。
「我夫家姓馬,我叫銀心,送禮就不用了,只是舉手之勞,蘇大姊就別放在心上。」銀心怕她真的送禮來,並沒有說出她的住處。
美婦人微笑著點點頭,而後看著被眾人押來的賊人,她本想將賊人送往刑部,反正刑部很近,但在賊人痛哭流涕求饒下,她選擇原諒他,只要他賠那些被牽連的攤販錢,然後和銀心道別。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美婦人望向銀心的背影,頗喜歡她,看著她踏入馬車,注意到馬車上有著馬字的標記,喃喃地道:「原來是馬首輔的兒媳婦。」
「公主,該去修簪子了。」丫鬟提醒道。
只有兩人獨處時,丫鬟才會這麼稱呼她。
美婦人沒馬上移動步伐,她想起銀心所說的牢獄之災,看往刑部的方向,陷入沉思。
第11章(1)
馬文才沒有出現吸食毒粉的症狀,刑部也沒有證據證明那包藏在書匣裡的毒粉是他所擁有的,七天後將他釋放。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平順落幕,馬文才明明是清白的踏出刑部大牢,栽贓誣害他的人也還沒捉到,可竟有人顛倒是非的散播謠言中傷他,說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自過墮落的吸食毒粉,說他幫著太子查案是監守自盜,什麼難聽的話應有盡有。
這還算是小事,馬家當官的親戚,為官路上總有一、兩件不好聽或沒做好的政事,但當年該懲處的都懲處了,如今這些醜事又被挖了出來,大肆批判,還有人只是應酬喝個花酒,就被說成強擄民女陪酒作樂,更有人倒霉的被設下圈套,莫名背下貪污的黑鍋,醜聞如雪球般愈滾愈大。
言官開始上書皇上彈劾馬首輔,說馬氏一族裡鬧出那麼多醜聞,上樑不正下梁也歪,馬首輔實在不宜再任職。
言官們不約而同的彈劾,顯然有人在背後唆使他們,馬首輔很快查出真是五王爺所為,先是要刑部捉他兒子入獄,藉以放出對他兒子不利的流言,接著設下圈套,毀壞馬家名譽,最後賄賂言官彈劾他,目的就如他所料是要拔除馬氏一族,削弱太子的羽翼,搶奪太子之位。
皇上原先是護著馬首輔的,但見馬家一連出了那麼多事,又被言官彈劾,壓力倍增,加上被一些與五王爺同盟的臣子上書質疑,毒粉一案是太子偵辦的,皇上是否是為了維護太子才維護馬家,皇上終於無法再保著馬首輔,懷疑馬家倚仗著太子的名號在外耀武揚威,也懷疑馬文才背地裡真和毒粉有牽連。
有臣子力勸太子與馬家劃清界線,一旦撇清關係,馬家就會被孤立,陷入更淒慘的地步,太子也會失去馬家這個擁護他的重臣,稱了五王爺的意。
太子並未同意,但為了保護太子的名聲,馬家主動和太子做切割,近日來,也傳來聖上有意讓馬首輔退位的消息,更糟的或許還會惹上牢獄之災。
當時在馬文才入刑部大牢時,萬萬沒想到一包栽贓於他的毒粉,會讓局勢演變得如此嚴重,五王爺的毒爪會那麼狠,即將毀了馬家百年來在朝政上的勢力與根基。
現在,馬府一片愁雲慘霧,有下人怕會出事,能贖身的早紛紛藉故離開了。
馬文才這陣子也為了避免牽連到太子,沒與太子見面,更沒上書院,書院裡的同儕平常都在巴結他,現在都打他這只落水狗,那現實的嘴臉太令人作嘔。
下午時分,銀心做了下酒菜,端來廂房前的庭院,就見馬文才盤腿坐在池塘前的一塊石板地上,動也不動。
長春在一旁守著,看到她來了,著急的道:「大少奶奶,大少爺已經坐了半個時辰了,一句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