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兩人依照掌櫃的指引,在傍晚的時候來到了海口村。
這是一個很小的漁村,面積人口恐怕還比不上清風寨,清風寨是三面環山,海口村就是三面環海,只餘下一面連結著陸地,難怪叫海口村。
兩人來到一間土坯屋前,有些破舊的門板半掩著,從門縫裡看進去是一個小院子,一邊晾著一些漁網和捕魚的用具,另一邊則擺放著幾個層架,層架上放著篩子,篩子上鋪著各種漁獲。
一個年輕人正在翻揀篩子上的魚貨,一邊對著屋子說著話。
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張四嗎?只不過和早上那猥瑣模樣判若兩人,白筱菟心裡忍不住讚了一聲,這人若在現代,肯定是一個影帝啊!
「沒事的,義父,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就只是不小心撞到脫了臼,接上就好了,一點也不疼的。」張四對著坐在廳門前的洛世傑道。
「是我耽誤了你,阿嗣。」洛世傑歎息。
「義父您說什麼呢,要不是您,阿嗣早就死了,還耽誤什麼?」
張四,大名早在兩年前已經被洛世傑改為張嗣了,只是大夥兒都已經習慣張四這個名,反正都是同音,叫啥都一樣。
「義父,之前那兩個人去那兒了?」張四奇怪的問。
洛世傑聞言,露出一抹溫和的笑。
「他們的主子來了,所以他們接他去了。」
「他們的主子……」張四驚訝。
「嗯,是我一位故人之子。」洛世傑不經意的望向大門,隨即睜大眼,看著緩緩開啟的大門,以及站在大門外的一男一女,心臟一突一突的,一臉的不敢置信,眼裡有著期待,有著希冀,激動萬分。
張四察覺不對,猛地轉過身望向大門,也跟著錯愕得張大嘴,面上是一陣難掩的驚慌。
昌子熙看見洛世傑激動的模樣,趕緊帶著白筱菟進門。
「你們想幹什麼?」張四攔住他們,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錯,我願意做任何……」
「阿嗣,讓她過來,快別攔著,讓她過來……」洛世傑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張四回頭,見義父如此激動,領悟了什麼,訝異之餘,只能退到一旁。原來這男人,就是那兩個武功高強的人的主子,是義父的故人之子嗎?
「快,快過來,讓我看看你……」洛世傑朝前伸出顫抖的手,異常的急切。
「讓我看看是不是你,是不是真的是你!」
「洛世伯。」昌子熙也有些激動,上前便單膝跪在了洛世傑面前。「洛世伯……子熙來晚了,您受苦了。」
「嗯?」洛世傑一愣,這才將視線轉向昌子熙。「你是子熙?」
「是,我是子熙。」呂子熙微怔,怎麼?洛世伯沒認出他?那……為何這麼激動。
不對,洛世伯的眼神似乎是落在……昌子熙回頭一望,是落在小兔兒臉上?!
「她……子熙,她是誰?這位姑娘……是誰?」洛世傑顫抖的手抓住昌子熙的肩,急切的問。
「洛世伯,她是我的未婚妻,叫做白筱菟。」昌子熙心裡有些疑惑,但還是為兩人介紹。
「白筱菟?那……她的爹娘呢?」洛世傑又問,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白筱菟的臉。
「我是個孤兒,打小就流落街頭,並不知道爹娘是誰。」白筱菟上前一步,立在昌子熙身後。
「筱菟」最後的記憶有一些大概四、五歲的模糊片段,那時「筱菟」就是一個流浪的小乞兒了。
洛世傑紅了眼,熱淚直落,可依然捨不得轉移視線。
「你一定是我的清嵐,一定是,你跟你娘長得太像了,我一眼就認出了你!清嵐,我是你爹!」洛世傑顫抖著抓住白筱菟的手。
「這……」白筱菟錯愕又震驚,望向一旁也顯得同樣吃驚的昌子熙。「洛伯伯,您……」
「阿嗣,你去我房裡,把我掛在牆上的畫拿出來。」
「好的,義父。」張四進屋,一會兒便拿了一幅畫出來,交給洛世傑。
張四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白筱菟,當義父說到畫像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為何在客棧看見她會覺得熟悉了。
洛世傑將畫打開,那畫裡是一個與白筱菟有將近八分相像的女子。
「這是……洛伯母……」昌子熙低喃,由於經過太多年,他當時年紀也小,所以對於洛世伯和伯母的面容已經有些模糊了,但畢竟曾經記得,加上又是洛世伯所繪的畫像,也就認出了畫像中人。
至於以前看見筱菟為何沒發現,那是因為他一直認為洛伯母是沒有懷孕生子的,又因為記憶中的面容已經模糊,因此根本不會去聯想到。
白筱菟看著那張畫像,確實和她很像呢,說不是母女都沒人相信。
這身份要不要那麼狗血又那麼巧合啊!她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之後就是洛世傑解釋當年的狀況了。
原來,當年他們夫妻逃亡幾個月後,多年沒有身孕的洛夫人竟然懷孕了。
兩人為了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不得已只能找個地方停下來,好讓洛夫人能好好養胎,將孩子生下來。
初時一切都還順利,洛夫人也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嬰,取名洛清嵐,沒想到在洛清嵐四個月大的時候,一場兵亂打到了他們藏身的那個小鎮,在混亂中洛夫人被流箭射中不治。
葬了妻子,守了兩年,沒想到身份洩露,他只能帶著未滿三歲的洛清嵐繼續往南逃亡。誰知禍不單行,有一天他趁著洛清嵐睡覺的時候出門打探消息,並且買些食物用品,等他回到暫時落腳的地方時,洛清嵐竟然不見了。
他尋找了三年,找遍了整個小鎮以及周圍的每一個城鎮,可是一無所獲,直到他的腿受傷,他才心灰意冷的來到這個偏遠的海口村定居下來,後來腿傷惡化,漸漸的就不良於行。
白筱菟眼眶發熱,雖然從他的敘述中,那些禍事都是三言兩語帶過,但她還是可以想像到當時是多麼艱難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