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刺客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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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抽了口氣,身子一個不穩,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所幸懷中的美人手腳快,巧笑倩兮的扶住了他。

  他認得此人是幽州的刺史,雖有些才情,卻不是個好人,利用刺史的身份,暗中打劫來往旅人與商賈,明著是個官,暗地裡卻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前些時候才聽說他用銀子打通了些關係,正要高昇進京,怎麼現在……只剩一顆動也不動,死也不閉眼的人頭。

  「做得好!」田緒見到這顆人頭,不見驚懼,神情反而益發暢悅,「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回去歇著。本王可得好好想想,如何賞你才好。」

  若真能選擇賞賜,她只想遠走四方,但是田緒絕不可能放人,她是他手上的棋子,還有利用的價值。

  如來時的不發一語,她微退了一步,行了個禮,默默轉身退了下去,但人才走到門口,她就停下了腳步。

  「怎麼?」田緒注意到她的舉動,眼底精光一閃,「有事?」

  「隱娘有個不情之請。」她轉頭看著田緒。

  田緒露出玩味的笑。倒難得見這性子清冷的丫頭有請求,「說。」

  「若日後郡王有令,派人相告便是,隱娘──」她的目光若有所指的看著四周的荒唐,淡淡說道:「不便來此。」

  田緒的臉上一沉,這丫頭這態度擺明了對府裡景象的厭惡,她以為立了幾件功就可以在他面前端個架子嗎?她的功夫確實了得,但也不過是他用來殺人的棋子罷了,要不是念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絕不容她放肆。

  「我明白了。」他不快的說:「你下去吧!」

  聶隱娘聞言,沒半刻遲疑的離開。

  「這女人!」田緒啐了一聲,心中來氣,喝了一大口酒。

  「郡王……」李德光實在無法當著那顆睜著眼的人頭把酒言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給本王拿劍來,」田緒將杯子一甩,憤慨的開口,「這老傢伙當年暗助朱滔,差點害死了本王,本王給他個教訓罷了。」

  田緒接過身旁麗人拿來的劍,當著李德光的面,竟然眼也不眨的直接砍向那顆人頭。

  李德光一驚,別開了眼。當年田緒造反,殺了自己的堂兄,當時的魏博節度使田悅奪位,田緒口中所言的朱滔當時為幽州節度使,他知道田悅一死,魏州肯定有人不服,趁機生事。一時大喜,派兵攻打,想要吞了魏博屬地,卻沒料到自己沒能耐,反而讓田緒勝了,最後灰溜溜的敗走。

  一場亂事結束,田緒坐穩了魏博節度使的位置,但他的同胞長兄卻死在戰事中,這麼些年過去,田緒始終將曾經得罪自己的人掛在心上,不打算放過。

  幽州刺史當初也不過是出了些兵馬幫朱滔壯些聲勢罷了,今日卻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明明是朝廷命官,田緒也沒將之放在心上,下手之狠,可見狼子野心。

  想起方才面貌清秀卻一臉冷絕的黑衣女子,傳聞田緒養了一群死士部曲,個個武功非凡,能殺人於無形。原以為傳言言過其實,今天看來卻有幾分真切,但一個女人……

  死不瞑目的首級就在不遠處,懷中的美人依然笑得嬌嬈,看來這場面並非首見,這屋內似乎只有他被震憾。

  不論是男是女,能被田緒看中,都不能是等閒之輩,若是無用之人,他只會不留情的除去。

  縱使美人在懷,李德光的心不由得升起了些懼意。他原是圖田緒正受朝廷重視,又富甲一方,所以才來投靠,現在看來卻覺得衝動了。只怕自己升起一點二心,這身首異處的就成了自己。

  「放心吧!將軍,」似乎看穿了李德光又驚又恐的思緒,田緒心情轉好,他要的便是要眾人怕他,屬下服從他;他要的就是這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滋味,「本王向來賞罰分明,只要將軍對本王盡心,本王自不會虧待將軍。」

  「謝郡王。」李德光起身,行了個大禮,縱使驚懼,還是心中好奇,「只是敢問郡王,方纔那俏姑娘看來身手了得,不知師承何處?」

  「她?」想起方才聶隱娘的神情,田緒的眼中閃動了絲興趣,這樣的女子擁在懷中該是別有一番風情,「本王手下大將聶鋒之女──聶隱娘。」

  聶隱娘!李德光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是位高手。」

  「確實是高手。只要她出手,絕不空手而回。若非這老傢伙狡滑,身邊高手如雲,尋常人不能近身,我也不會派她出馬。隱娘功夫了得,手起刀落,能死在她手上,這老傢伙不會有太多痛苦,說來還算是便宜了他。別跪著,起來。再跟本王喝一杯。」

  李德光不敢遲疑的從地上起來,也不敢再坐下,一口喝光了手中的酒。

  而桌上那染了血的菜餚,他是碰也不敢再碰……

  烈馬醒來後始終陰沉著臉。他向來自傲,從沒料到自己有一日會淪落至此。

  他用盡全力,除了痛得額頭冒汗外,依然無法移動身軀半分。

  這個處境對向來疾行如風、行事果決的他來說,絕對稱得上是最嚴重的侮辱。

  所以他火了,非常的火!

  劉昌裔──現在的烈馬是眾人眼中敬畏的陳許節度使曲環心目中最重視的一員大將,他官拜營田副使,手握近萬兵馬,人數雖不多,卻是令四方皆聞風喪膽、不容小覷的善戰軍隊。

  一介武官,除了有幾分真功夫,劉昌裔難能可貴的是為人謙遜、與人為善,又廣納賢士、知人善用,曲環能有今日的權勢,他跟隨在旁多年,功不可沒。

  只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卻正好可以形容目前臥床半死不活的他。他的才情和百姓愛戴的名聲,使他不單成為各地節度使的眼中盯,就連曲環身邊的人也看著他眼紅。

  烈馬的手用力一個緊握,他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捶打自己那雙動也不能動的腿。據說曲環才病倒,劉昌裔隨後就斷了腿,還是從他最熟悉的馬上摔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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