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滿臉笑意,她無奈的輕歎,她可不願意看他出事,他有雄心壯志想與人一爭長短,她既要助他,就要保證事情萬無一失。
與其與他一同赴宴找機會下手,不如她自己去,就算敗了,他的性命無慮。他抱著自己的手臂溫暖有力,她放縱的享受了一下,然後拉開他的手,他有他的盤算,她也有她的想法,她不會讓安國寧有機會傷他分毫。
看她退開,劉昌裔不由得輕佻了下眉。
「我想再去跑跑轉轉。」
「這天空陰沉沉的。」劉昌裔抬頭看了一眼,天氣冷了,冬天要來了,這個時節實在不適合出兵,但上官兌卻一意孤行,壓根不在乎將士性命,這樣的人也不配當個將帥。「誰知會不會下雨,別去了。」
「只在附近轉轉,若真下雨就回來了。」
看她露出祈求的神情,劉昌裔的唇微揚,「好吧!早點回來,可別誤了時辰。」
「知道。」她燦爛一笑,轉身正要出去。
「等等。」他出聲叫住了她。
聶隱娘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他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手還留戀的輕撫過她肩膀,「去吧。」
她轉身走出去,他臉上的笑容立刻隱去,他的心就像這天一樣陰沉沉,沒來由的悶得慌,他自信凡事都會照著他的計劃走,但此刻總覺得好似有事要發生。他環視一周,最後目光停留在那抹遠去的紅……
梳洗之後,劉昌裔換了衣服,目光看著外頭。「夫人呢?」他問著進來的蘇碩。
蘇碩搖著頭,「我沒見著。她還沒回來嗎?怎麼回事?我們都得進城了,不然可就遲了。」
劉昌裔眉頭微皺,隱約覺得不對。心一震,他立刻大步往外,卻與正要進門的楚天凡撞個正著。他直接越過他,站在帳外,「劉風。」
他的呼喚沒有任何的回應,他的心頭一寒,「劉雲。」他的聲音揚了起來。
依然沒有人出現。
「這兩個傢伙怎麼也不見了?」蘇碩一臉的驚奇。
劉昌裔沒心思回答他,幾個大步來到自己的座騎前,翻身上馬,一勒韁繩,馬嘶鳴了一聲立刻狂奔而去。
「大人……」蘇碩一楞,連忙一個揮手,立刻召集要跟著赴宴的輕騎,啐了一聲,「要走怎麼也不說一聲。」
楚天凡皺著眉頭看著,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一看到蘇碩上馬要帶人去追,他回過了神,連忙叫住他。
蘇碩聽到叫喚,立刻慢下動作,坐在馬上看著他。「什麼事啊?」
「給你。這是陳公出兵前給的。」楚天凡將腰間小木盒給拿出來,「若夫人有難,或許有解。」
夫人有難?!蘇碩楞楞的接過手,夫人有難?!想到方才劉昌裔的樣子,腦子靈光一閃,那個死丫頭該不會……拿著木盒,他不再遲疑,立刻領著一隊精兵策馬追去。
安國寧府內的小廝看到衝進門來的劉昌裔全都傻了眼,連忙要攔,卻根本攔不住。
一個青衣長工上前,飛快的上前擋住了他。
劉昌裔手一握拳,直接一揮,對方閃過,他又一拳過去,卻在看到來人的臉時,拳頭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最後不留情的一腳踢過去,對方吃了一腳跪了下去。
「大膽!」有些早到的安國寧手下聽到聲響出來,「誰在這裡鬧事?」
小廝怯性的看著一臉鐵青的劉昌裔,不敢說話。
「這是——」跟著安國寧去請劉昌裔的一個將士認出人,立刻上前,「劉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進門,」劉昌裔的口氣沒有太大的起伏,目光灼灼的看著地上跪著的男人,「這該死的奴才攔我。」
薛青眉頭一皺,今日可是安國寧要刺殺劉昌裔的宴席,竟然攔著人,這不長眼的奴才。
怕人被氣跑了。薛青連忙賠著笑臉,「劉大人息怒,快請進。你來得早了。」
天空飄下了小雨淋在身上,劉昌裔的目光須臾不離跪著的青衣長工,「我還怕來得遲了。」
就見那長工的身體一僵,劉昌裔的心直往下沉。
門口又是一陣騷動,蘇碩已經帶了十幾人由後頭急匆匆的趕到。
「進去吧。」劉昌裔沒讓蘇碩有喘口氣的機會,冷著臉,大步走進府裡。
蘇碩連忙跟上去,經過長工面前時分心的看了一眼,他的雙眼驚得微張——劉風,他怎麼在這裡?!蘇碩在心中詛咒了一聲,原本懷疑的事這下肯定了,花兒真的動手了。
他握緊手中的木盒,立刻跟上了劉昌裔的腳步。
席開了,來了不少人,不單內堂就連外頭的院子都坐滿了人,劉昌裔被請到主位的下方,佴就是遲遲不見安國寧現身。
劉昌裔的心思百轉,勉為其難的按捺住情緒,淡淡的開口,「怎麼不見安大人?」
他的問話使席間一靜。
薛青站起身,「安大人身體不適,交代屬下招待劉大人。他稍後便至。」
「安大人身體不適?!」劉昌裔挑了挑眉,「怎麼如此不巧?我去看看他。」
薛青連忙阻止,「劉大人,這可不妥。」
「不妥?」劉昌裔直勾勾的盯著薛青。
薛青在他銳利的目光之下低下了頭,心中暗暗叫苦,總不好說現在安國寧召了個妾正在房裡快活,身子不適都是假的。
這宴席是要除去劉昌裔,偏偏安國寧不出現,無號令者,大伙也只能按兵不動。他轉個身,只好再交代下人去請安國寧。
誰知下人回來,竟然說道:「大人有請劉大人。」
薛青眼底難掩驚訝。
劉昌裔卻是不見驚懼的緩緩站起身。
蘇碩見狀,也立刻跟著站起來。
「只請劉大人一人。」
蘇碩皺起了眉頭,看著劉昌裔。
「在這等著。」劉昌裔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跟著下人走去。
這一路劉昌裔能聽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聲,安國寧不可能輕易請他入內堂,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事情成了。但他的腦海中閃著方才劉風擋住他時的態度,他知道有事,他的手緩緩的握成拳頭,不願去猜測,可是心就像被大石壓住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