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紅娘提起裙子,咻地便跑到崔鶯鶯面前,「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杜家軍齊刷刷地看向小崔。
杜確則死死瞪著那上演重逢戲的主僕二人,那女人正輕描淡寫的在跟她的丫鬟說沒事。
該死的,他極力隱瞞她是女人的事實,她就非得現在承認她是小姐嗎!
「大哥,想來你已經見過崔小姐了。」張君瑞笑道。
杜確起了疑心,「崔小姐?」
張君瑞微微點頭,「崔小姐智勇雙全,自告奮勇要送求救信到大哥營中,那分勇氣,實在令人佩服。」
杜確眼中劃過明顯的詫異之色,「你說,送信之人就是崔小姐?」
張君瑞一楞,「怎麼,崔小姐沒同大哥說嗎?」
杜確輕輕佻眉。
原來,她就是崔鶯鶯……
好,很好,原來她就是崔鶯鶯,與他的認知不同,一個千金小姐竟有隻身夜闖軍營的能力,更符合他的要求了……說到這,他該是把她當隊友才是,但一路上她貼在他後背的軟綿豐盈感讓他回想起來還是一陣燥熱,她身上的幽香也在心頭揮之不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又不是凡人,怎麼會對一個女人動心?
「咳!那個——」法聰戰戰兢兢地出來了,他膽怯又崇拜地看著杜確,鼓起勇氣清了清喉嚨才抖著聲音道:「崔夫人已擺了筵席要為白馬將軍慶功,請杜大將軍入內!」在驍勇善戰的白馬將軍面前,也不能怪他如此緊張了。
張君瑞心裡忽然一凜。
當年,他與杜確同窗共硯,兩人都懷有「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大志,志氣相投,才結為金蘭,數年前家鄉一別,杜確曾對他說志業未成不還鄉,還說會先去長安等他金榜題名。
這幾年,天下並不平靜,彼此音信全無,爾後他輾轉聽到杜確官拜大將軍,鎮守要塞蒲津關的消息,而當時的他卻還在家鄉寒窗苦讀。
若是只看他,他絕對稱得^當世的青年才俊,可在文武雙全的杜確面前,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恐怕就要落居下風了。
也因此,就在適才那一瞬問,他驀然不想自己這位義兄進去,雖然他很感激杜確不遠千里而來的救命之恩,但他不想讓崔歡見到有如人中之龍的杜確,怕自己在崔歡面前會失了顏色。
「大哥!」張君瑞嚴正地朗聲道:「眼下投誠的賊兵有數千人,肯定要等大哥安排處理,加上大哥軍務繁忙,小弟也不敢久留大哥,日後小弟必登門造訪,到時再與大哥好好敘敘舊?」
法聰十分為難,「可崔夫人請杜將軍務必賞臉。」
杜確步履生風地跨進殿內,不輕不重地說道:「既是崔夫人盛情,那麼杜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至於投誠的事自有人處理,賢弟不必憂心。」
張君瑞頓時有些尷尬,他不安的看著杜確踏入殿內的高挺身影,那舉重若輕的隨意真是旁人學也學不來,他也只能苦笑跟上了。
「大哥!等等我,小弟來為大哥介紹這普救寺悠遠的歷史……」
雖然紅娘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崔鶯鶯還是將一切看在眼裡。
奇怪,那張生在緊張個什麼勁兒?貌似不想杜確進殿似的,這是為何?
崔鶯鶯和紅娘回到房裡,紅娘忙打了水來給崔鶯鶯淨面,又火急火燎的給崔鶯鶯挑衣裳和梳頭。
「小姐,你當真都沒跟大將軍說你是崔相國家的小姐嗎?」紅娘眼眸閃閃發亮。
崔鶯鶯看了眼顯然興奮過頭的紅娘,完全不明白她因何興奮成這樣。「我是去送信的,說那做什麼。」
自己這一路抱著杜確的腰際,察覺他身子很僵硬,不免心生疑問。
依她的判斷,一個人在尋常時候不可能時刻保持著僵直的身軀,除非他在警戒著什麼。
難道是在警戒她嗎?
可他不是在拉她上馬前便知道她是女人了嗎?
依他的武功修為,在拉她的那一把便可輕易察覺她是沒有武功的,那他還怕什麼?為何一路警戒著她?
「哎呀,等杜將軍待會兒看到小姐的花容月貌,一定會大為傾倒。」紅娘根本靜不下來。
崔鶯鶯看著紅娘不停地往她頭上插步瑤簪子,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醒道:「紅娘,我現在是喪期,這樣妝扮是不是太過了?」
紅娘猛然住了手,神情是給嚇到了,「奴婢給忘了。」
崔鶯鶯失笑道:「說吧!你心裡究竟在琢磨什麼?怎麼興奮得癲狂了?」
「什麼癲狂啊,奴婢哪有,不過既然小姐都察覺了,那奴婢就說了。」紅娘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小姐,依奴婢看,那杜將軍可是個佳婿人選啊,不管是人品、樣貌,還是功名,都甩表少爺幾條街,適才奴婢向那些小兵丁打聽過了,杜將軍雖然已經二十六了,但尚未娶妻,未曾訂親,也沒有小妾,一門心思全在帶兵打仗上,家裡人口也簡單,只有父母和一個妹妹在洛陽老家,這樣的對象上哪裡找啊?小姐若不想嫁給表少爺,可要好好把握。」
佳婿?崔鶯鶯心中一動,面上卻不表現出來,「你心思倒動得快,還如此大膽,竟敢去打聽杜將軍有無婚事,被母親知道,有你受罰的。」
紅娘幽怨至深地埋怨道:「奴婢還不是為小姐著想,不想小姐嫁給表少爺那無賴,終身不幸。」
崔鶯鶯不置可否地道:「就算我有意,也要人家願意,我是個姑娘家,總沒有先開口求親的道理。」
紅娘撇撇嘴,不以為然地嘟囔,「小姐設法讓杜將軍開口求親不就成了,讓那杜將軍也來借住西廂,小姐就在院子裡彈琴吟詩,杜將軍隔牆跟著唱和,就如同張公子和少爺一般。」
崔鶯鶯笑罵,「你這丫頭,胡說什麼!」
紅娘緩緩哼道:「小姐別以為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都看在眼裡,只是沒說罷了,小姐撮和張公子和少爺,就是那斷袖之癖……哼哼,少爺可是咱們崔家獨苗,若讓夫人知道,夫人肯定會氣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