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簡良媛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單為了王府的內務忙碌,更為了自己在郡主生產之後,就要隨著護國將軍返回西南做準備。
華氏私下暗示過她幾次,不願寶貝孫兒再離京,畢竟一個好好的王爺世子不當,何苦到外地去受苦,聽令於人,她明白華氏的心疼,但卻聰明的不出任何意見,畢竟一邊是老祖宗,一邊是夫君,幫哪邊都不妥,為免順了姑情,拂了嫂意,落得裡外不是人,她索性裝傻,由他們祖孫倆自己決定。
她低頭撫著雙腿,將要入秋,太陽一下山,就帶了些涼意,之前受的傷,雖過了三年,但這個季節,還是令她舊疾犯疼。
她是大可叫小桃紅替她燒盆熱水,泡泡熱水讓自己舒坦點,但這個時辰,她也不想要她再忙裡忙外。
門外傳來聲響,簡良媛心一喜,終於盼到葉其思回來了,她想要前去迎接,卻因為起身太快,雙腿一時無力,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悶哼了一聲,還沒回過神,就感覺到身子騰空,她一轉過頭,見他正抱著自己,不禁尷尬一愣,「世子爺……」這麼狼狽的樣子被他瞧見,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皺著眉頭瞅著她,凝視著她一臉蒼白,不顧她的掙扎,仍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舒服?」
簡良媛下意識想要搖頭,但他的關心看在她的眼底,知道他也不會輕易被她給二騙,於是柔聲說道:「腿有些疼。世子爺也該累了,餓嗎?還是要先梳洗,我叫人……」
她的話聲因為他將她抱坐到床沿而隱去,她困惑的看著他在面前單膝跪下,她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他便抬起了她的腳。
她下意識的想要抽回,但是他不放,他在燭光之下仔細打量著她的腿,因為墜馬疼痛,她似乎在床上躺了好些時候,右腳明顯有些萎縮,看來真如她所言,一輩子都好不了。
「放開我!」見他低頭不言,簡良媛的心一陣慌亂,雖說她能坦然此生跛足已無法改變,但他的沉默卻令她壓在心底許久的自卑又翻湧而上,下意識伸出手想將他推開。
葉其思抬起頭,就見她受傷的神情,他的心不自覺也跟著擰痛,隨即他二話不說,打橫將她抱起。
她被他的舉動嚇到了,連忙用雙手圈抱住他的脖頸,「世子爺,你這是……」
「噓。」見她一臉驚慌,他不自覺俏皮的微微勾起嘴角,「帶你去個地方。」
他這樣的神情幾乎讓她看癡了,她喜歡他像個孩子似的神情,但他卻鮮少在外人面前露出這一面,她緊靠著他溫暖的身軀,覺得兩人的心好似更靠近了些。
葉其思抱著她,飛快離開梅園,直往王府的後山去,那裡一向隱密,少有人煙。
後山一棟小屋裡的人聽到聲響,點起燭火,提著燈籠出現。
「陳伯,吵到你了。」
「沒的事。」陳伯的頭髮已經花白,見世子爺抱著一個女人來此,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嘴,「世子爺。」
「把門打開。」
「是。」陳伯彎著腰,推開了通往隱密後院的大門。
「這是世子妃。」葉其思特地讓陳伯看了簡良媛一眼,「她的腿有舊疾,以後會常來。」
「是。」陳伯連忙行了個大禮,「世子妃吉祥。」
簡良媛立刻說道:「陳伯請起。」接著沒好氣的看向葉其思,「世子爺,放我下來。」
「等會兒便讓你下來,去拿著陳伯手上的燈籠,」他低聲交代著,「別讓燈籠掉了,不然唯你是問。」
她心中雖有狐疑,但仍乖乖聽話,接過陳伯手中的燈籠。
「陳伯,你先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葉其思交代完,便大步走進後院。
聽到水聲隨著他前行的腳步逐漸變大,再看到眼前的景致,簡良媛不禁驚訝的瞪大了眼,她以前從不知道寧王府的後山竟然還有這麼一處地方,幾塊大石後頭,有著自然湧出的溫泉,氤氳水氣將深夜渲染得如夢似幻。
「來。」沒給她遲疑的時間,他把她輕放在一塊大石上,拿過她手中的燈籠放到一旁,便開始動手解她的衣裳。
她倒抽了口氣,臉倏地漲得通紅,兩隻小手左拍右擋,想要阻止他的動作。
葉其思將她不安分的小手拉開,低聲命令,「別亂動。」
無奈之餘,簡良媛也只能任由他擺佈,可心跳急促得令她快要無法喘息。
替她褪去衣物後,他再次抱起她,小心翼翼的讓她泡進水裡。
熱流瞬間溫暖了她的身子,也確實令她的腿舒服許多,但這些都遠不及他的所作所為帶給她的溫曖,她抬起頭,朝他燦爛一笑,「謝世子爺。」
葉其思蹲在池邊望著她,黑沉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只靠著燈籠的光亮,簡良媛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不過他就這麼盯著她看,實在令她怪不自在的,於是她清清喉嚨,有些笨拙的開口,「世子爺……不下來陪我嗎?」
對於她難得的嬌羞,他不禁失笑。
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頭一鬆,滑到岸邊,拉著他的手,「下來。」
他抬起她的手,輕吻了下她的手背,對她又是一笑,接著脫去衣裳,跟她一起沉入水中。
簡良媛攀著他的肩,感覺他的大手支撐在她的腰間。
「可好些了?」
她點點頭,舒服的把頭靠在他的胸前。
「之前我的馬傷了腿,馬伕說泡這溫泉水會舒服些。」
簡良媛窩在他的懷裡,推敲著他的話,最後忍不住輕捶了下他的肩膀,嬌嗔道:「世子爺是拿我跟馬相提並論?」這個男人怎麼在這個節骨眼冒出這麼煞風景的話。
「別忘了,與我出生入死,一起勇往向前的馬,不是一般動物,而是兄弟,」葉其思一把抓住她的手,專注的凝視著她,「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她忍不住捱近他,輕聲的重複了一次,「看來我真該比不上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