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其懷皺了下眉,音調雖柔,但帶了絲警告,「郡主。」
看到夫君表情轉變,連如敏用力的用手背胡亂抹去眼淚,怒聲指控,「真要怪母親!她竟然認為三年前是我使計害世子妃墜馬的。」
舊事重提,令衛其懷不禁有些愣住,他當然也是知道過去這段發生在連如敏和簡良媛身上的恩怨,眾人皆說是簡良媛心眼小,硬是把自己騎術不精墜馬一事怪到郡主的頭上,所以本來好好的手帕交,弄得姊妹情不再。
他看了葉其思一眼,這是他的兄弟,與他在西南一起相互扶持,兩人之間對過去雙方妻子交惡的往事都有默契的不提,但現在……
衛其懷坐了下來,臉色一沉,「好好說。」
連如敏餘怒未消的把事情從頭講過一遍,「我回府是來要人的,但母親卻說人早就逃了。」
「母親,」衛其懷直視長公主,「這名小廝真找不著了?」
長公主搖了搖頭,「本宮當年只叫當時押解他的齊國公派人去追,之後回了消息說追丟了人,本宮也就沒有再費心多問,畢竟……」她的聲音驀然一低,「這也是不光彩的事。」
連如敏又要發難,但衛其懷很快的拉住她,「不怪母親當年的做法,」他向連如敏使了個眼色,希望她能先冷靜下來,「畢竟天下父母心。」
連如敏瞪著他,實在沒料到這個時候他竟然幫著母親說話,這要她怎麼跟自己的好姊妹交代?!她急急的轉而看向葉其思,「你呢,你怎麼說?」
「郡主,將軍說的有理。」葉其思在一旁答腔。「長公主的處理方式並無不妥。」
連如敏覺得好荒謬,她直視著簡良媛,不滿的抱怨,「想不到我們兩姊妹都嫁了個不明事理的夫君。」
簡良媛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連如敏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的笑容,「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最重要的是與郡主盡釋前嫌,」簡良媛伸手握住她的手,雙眼因為感動而閃閃發亮,「至於其它,我相信世子爺會替我討回公道的。」她嬌柔的看了葉其思一眼,「對吧,世子爺?」
葉其思扯了下嘴角,輕點了下頭。
連如敏狐疑的看著兩人,本想好好問個清楚究竟該怎麼做,衛其懷卻突然起身向長公主行禮。
「母親,既然已知當年是場誤會,小婿與郡主先行回府了。」
連如敏不滿的斜瞪了他一眼,「我還……」
衛其懷壓根不給連如敏說話的機會,手一伸,把她給攙了起來,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回府再說。」
長公主看寶貝女兒餘怒未消也沒留人,只是看著簡良媛,由衷的說:「事情雖已過去,但本宮也希望能夠查個水落石出。若真是誤會……本宮實在愧對世子妃。」
「長公主言重了。」簡良媛輕聲的說:「是良媛不懂事,當年誤會了郡主才是。」
長公主讚賞的點點頭,「幾年不見,果然成熟懂事。不像郡主……」看著一臉不快的女兒,長公主在心中歎了口氣,「還真是被本宮給寵壞了。」
「母親……」
「母親,小婿告退。」衛其懷沒打算給連如敏發難的機會,拉著人就往外頭走,經過葉其思身邊時,他丟下一句話,「回府前,先到將軍府一趟。」
葉其思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接著也同簡良媛起身,告別準備離去。
「世子爺留步。」長公主連忙叫人去拿了些上好的藥材、布匹,「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謝長公主。」
「說什麼謝。」長公主看著葉其思溫和一笑,她從小就看這個孩子很投緣,「說到底咱們也是一家親,把這些拿回去給老祖宗,也給自己和世子妃補補身子。」
「是。」葉其思叫崔易把東西收下,便帶著簡良媛離開。
「一家親?!」一踏出長公主府,簡良媛的眼睛骨碌碌一轉,「普天之下,看來也只有長公主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當年寧王爺的雙胞妹妹,也就是葉其思的姑姑嫁給了長公主最小的弟弟廉親王,最後卻因為廉親王意圖謀反,廉親王和廉親王妃都死了,從此之後,朝堂上下都沒人敢再提這件事,但寧王府跟皇家確實是一家親。
葉其思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看來你真不在乎過去的恩怨,現在還有心思去玩味跟你不相干的事。」
她討好的對他一笑,「看世子爺的樣子,該是狩獵到一半便趕來了吧?」
「是又如何?」他沒好氣的對她搖了下頭,親自扶她上了馬車,「你是我的世子妃,我掛心於你,理所當然。」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讓她的心像裹了蜜糖似的,好甜好甜,想到蜜糖,她立刻看向早一步坐在馬車上的連如敏,「郡主,那些米藕你全放在城外沒拿回來嗎?」
「沒有!氣都氣死了,誰會記得那些東西,而且你不是說你不吃嗎?」
「那是客套話。」簡良媛翻著白眼,「郡主,我不管,我要吃米藉。」
「好啦,再派人給你做就是了,到時吃撐你。」
聽著馬車裡的談話,葉其思暗暗歎了口氣,一個轉身就見衛其懷一臉打趣,他故意視而不見的上了馬,率先而去。
「如同長公主所言,你也算是娶了個知書達禮的妻子,只是在她心目中,你這個堂堂世子卻比不上一盤米藕。」一進書房,衛其懷嘴角帶笑的看著葉其思。
葉其思沒有反應,只是坐在椅上靜靜的喝著茶。
「不過也真多虧了她,不然我還真壓不住郡主的脾氣,看來為了三年前的事,她可氣得不輕。你別像悶葫蘆似的不吭聲,」衛其懷坐了下來,迫不及待的問:「你好歹也給我個頭緒,這畢竟關係到你的世子妃,你打算如何處置?」
「先把當年指控的小廝給找到,只是這麼多年……」葉其思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只怕若當年真是有人存心生亂,這個人早成了一堆白骨,死無對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