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驕管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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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原本老奴還想著息事寧人,欲勸夫人把這件事吞下,但確定小姐死於非命之後,老奴便明白再也無法勸夫人與國公爺繼續過日子,此事國公爺做得太過。

  「夫人決定將姚蘇囚禁起來,打算拿她和國公爺談判,以庶充嫡是大罪,更何況國公爺還想過讓二爺襲爵,這就牽扯到欺君大罪了,若是顧念二爺前途,夫人認為國公爺會同意和離,事情一步步穩穩地進行著,誰也沒想到夫人會……夫人會……」說到這裡,蘇嬤嬤忍不住再度放聲大哭。

  璟睿深吸氣,強忍胸中狂怒。「姚蘇人呢?」

  「老奴把她關在莊子裡,命人嚴加看管。」

  他就想呢,母親怎會對韓璟華態度丕變,怎麼願意隨自己離開靖國公府?

  他還想不透,自己怎會有個心量狹窄、資質愚鈍的兄弟,原來他並不是……

  「蘇嬤嬤,你領人去把姚蘇提來,我親自審!」以他的手段,肯定會審出更多秘辛,到時……

  璟睿握緊雙拳,額間青筋暴露,冷冷一笑,在戰事開打之際,皇帝應該很樂意為忠臣「主持公道」。

  余敏不喜歡吵架,為保護脆弱的心臟,她習慣不讓情緒過於波動,但今天,再溫和的母獅也會追殺獵物。

  明天,就是送國公夫人出殯的日子了,隨著韓薔被奪爵消息傳來的,是皇帝追封霍秋樺為一品誥命夫人的旨意。

  一奪爵、一追封,眨父揚母,聖旨下達,聖意昭明。

  韓薔因謀害朝中命官,被打入天牢。

  罪證很多,只提這一條,目的是集中焦點,誇大璟睿的傷,並且不打草驚蛇,這是璟睿的主意。

  就讓金人以為唐儒成事,韓璟睿傷重,性命垂危,這更能激勵金人攻打大齊的決心,也為接下來的「快敗」、「快退」埋下伏筆——要不是韓璟睿傷重未癒,勉強出征,怎麼會戰事一開打,不敗將軍就被金人迅速擊潰?

  這叫想睡覺就送枕頭,他正找不到合理說詞呢。

  話題繞回來,皇帝為什麼留下韓薔一條性命?很簡單,在等璟睿的反應。

  璟睿要韓薔生,韓薔就會重見天日,他要韓薔死,韓薔自然會在牢中自戕,但璟睿卻始終不表態。

  不表態也是種表態,意思就是:在天牢裡好好待著吧,好好反省思過,想清楚自己窩囊的一輩子到底做對過什麼?

  可誰都沒想到,皇帝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這麼明顯,韓璟華還傻傻地用板車拉著老國公夫人,帶著錢盈盈一起來到睿園。

  這時候,剛得到太醫允許能夠下床的璟睿,他跪不住,只能席地坐在靈堂前,為母親盡心,而不少朝臣見皇帝表態,都趕在最後一天到睿園祭拜霍秋樺。

  因此今日進府的客人眾多,忙得余敏和王信團團轉。

  「糟糕了,二爺帶著老夫人在門口鬧事。」王嬸疾奔到靈堂報信。

  璟睿微哂,恐怕不僅僅是鬧吧,他們要的……更多。

  余敏扶起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站到他身邊,維護的態度很清楚。

  璟睿與她對視,輕淺一笑,臉上的溫柔化不開。

  但轉過頭時,他換了號表情,凝聲道:「讓他們進來,為娘上一炷香吧。」

  這是家醜,璟睿無意在百官面前鬧出來,本想睜一眼閉一眼,饒過無知的韓璟華,可這會兒……

  是他們終於弄清楚,自己將會飛黃騰達,唯有巴著他,日子才能好過?

  可惜,他們怎以為他會傻得錯把惡人當親人?祖母嗎?弟弟嗎?在母親去世那天,那層薄弱的關係已經被他們親手割斷。

  璟睿的態度激起大家對八卦的高度興趣,自動自發讓出中間那塊地兒,打算好好看看這位二爺要怎麼個鬧法。

  不久,韓璟華和錢盈盈一左一右,扶著老國公夫人進門。

  老國公夫人臉色蠟黃,看起來很虛弱,韓璟華沒什麼改變,當中最驚人的是錢盈盈,才多久沒見,她整張臉乾癟臉色難看,臉頰凹陷,額間青筋明顯,眼下還有著濃濃的黑眼圈,仔細看,頸子還有塊掩也掩不住的瘀痕,看來嫁給韓璟華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三人進門,暗潮即湧。

  韓璟華小心翼翼地覷璟睿一眼。

  只見他眼睛深邃幽遠,內斂沉靜,令人捉摸不透心思,許是受傷的關係,臉色略微蒼白,帶著許久未見到陽光的憔悴,但他的身子挺拔,不見半分虛弱模樣。

  大哥的傷痊癒了嗎?他沒事,是不是皇上就可以放過韓家?

  把話在腦中轉一圈,不等人開口相詢,韓璟華搶先衝到璟睿腳邊,重重跪下。

  他放聲哭喊,「大哥,你救救爹吧,他是咱們的爹,就算有錯處,可百善孝為先……」

  他表演得異常賣力,哭喊得聲嘶力竭,一副天快塌下來,急待蜘蛛人救援的樣子。

  不過他一鬆手,被攙扶的老國公夫人突然失去倚靠,錢盈盈那身子板兒根本支撐不住,兩人「哎呀」一聲,雙雙摔倒在地。

  余敏淡笑,走過去將老國公夫人扶起,安排了張椅子請老夫人坐下歇息。

  老國公夫人入座後,余敏走到璟睿身邊,揶揄道:「二爺口口聲聲孝道,怎麼一進來就把老夫人給摔了,要是摔出個好歹,豈不是二爺不孝?」

  她說完有人掩口而笑,碎聲評論起韓璟華。

  韓璟華怔住,他還想著,一家人摔成一團,那場景說有多催淚就有多催淚,大家肯定會同情他們。

  這想法倒是沒錯,要怪只能怪他的演技不精,演得太過誇張做作,更重要的是,哭上老半天卻連顆眼淚都逼不出來,應該事先在眼皮上抹生薑的,這樣才有足夠的戲劇張力。

  可這會兒他又不能縮回去,只好死死抱住璟睿的大腿說:「哥,千錯萬錯都是弟弟的錯,你饒了爹,放爹出天牢好不?」

  璟睿冷冽了神色,卻不開口說話。

  「二爺,你輕點兒,我們家爺被你那個爹命人打傷腿,傷還沒好齊全呢,要是傷上加傷怎麼辦?皇上心急著吶,急著讓爺把傷給養好,替朝廷辦事,你這樣……沈太醫,您得在皇帝跟前替我們分辯,不是下人伺候不周,實在是韓二爺心存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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