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驕管家(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4 頁

 

  璟睿遺憾地對李忠說道:「李叔,你去帳房支二百兩銀子,就當是這些年偏勞,你帶全家人一起離開睿園吧。」

  一起離開?李忠震驚,看著轉身而去的璟睿,沒有轉圜餘地了?

  雙肩垮下,頭一陣暈眩,雙腿發軟,為了一個賊丫頭,現在全家人都保不住了?

  當年在戰場上,他傷腿毀容,老國公爺憐他子女幼小,妻子懦弱,往後的生活怕失去著落,才讓他領著一家人進國公府。

  這些年,一家八口人能過這樣寬裕舒服的日子,全仗老國公爺和世子寬厚,沒想到……

  猛地一轉頭,他怒瞪鴦兒,咬牙切齒道:「我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李嬸氣恨難平,衝上前對著女兒又打又掐。

  悔不當初吶,要是她沒讓女兒說服就好,要是她早早替女兒定下親事,哪會有今日的禍殃?自作孽,她這是自作孽……

  「你這個禍害,到底要把我們害成怎樣才甘心?你的心就這麼大?想當主子也得有那個命!」

  被母親一頓痛打,鴦兒回過神,反手抓住母親,問:「我做錯什麼?我只是喜歡爺啊,喜歡爺有錯嗎?為什麼余敏可以我不可以,我做錯什麼?娘,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麼?」

  她放聲大哭,用力抓住母親,她不甘心啊!

  余敏是被哭鬧聲吵醒的,璟睿發現她醒了,眉頭蹙起,很是不滿,病人應該多睡,傷口才會好得快。

  他朝外揚聲一喊,「滾!」

  頓時,哭鬧聲乍停,在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之後,屋裡一片安靜。

  璟睿走到床邊,扶起余敏,卻發現她臉上寫滿抱歉。

  「對不住,我錯了。」

  「什麼事錯了?」

  「我那個年代講究人權,人人天生自由且平等,應該被同等對待。所以我認為大家只要做分內工作,讓睿園正常運作即可,在工作之餘,她們有權利討厭我,有權利立場和我不一致,只要不怠工,就算在背後罵我幾句,也不算過分。可現在看來,似乎錯了。」

  在網路發達的國家,人人都會被罵,職位越高的被罵得越凶,讓巧兒、鴦兒在背後詆毀幾句,算得了什麼?

  可她現在知道了,「罵」只是表現不滿的一種形式,這次的事件則是討厭一個人另一種形式表現,現代人有言論自由,但他們同樣尊重他所討厭的人的生存權。

  在現代,員工只會待在主管身邊八個小時,其他的時間他們有自己的人生。而在古代,下人們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必須待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的人生與主子密不可分。

  他們不是員工,也不是親人,那是種余敏無法理解的關係,他們的忠心與否,決定了主子的生活。

  「知錯就改,沒有人的一輩子只做正確的事。」璟睿道。

  話這麼說,他卻不敢過度樂觀,本以為上回錢盈盈入府一事她已經受過教訓,這次還……算了,不必改,往後自己想辦法保護她。

  余敏又說:「不過,鴦兒有件事沒講錯,壞人確實是奔著那只楠木箱子來的。」

  他揉揉她的頭髮,捏捏她憂心忡忡的臉龐,安慰道:「沒關係,錢丟就丟了,我先跟襄譯支用一些,待到年底分紅,就會有銀子入庫。你別多想,先把傷養好再說。」

  余敏用力搖頭,「不對、不對,錢沒丟。」

  「沒丟?」

  「是,我帶爺去看。」

  余敏急著下床,卻忘記自己失血過多,身子發虛,一下床就頭昏眼花、雙腿發軟,幸好璟睿及時接住她,否則她就要親上青磚地了。

  「別急。」

  「我急吶,爺……我想回我房裡。」

  「知道了。」璟睿將她打橫抱起回房間。

  余敏坐在自己的床上,拿起茶葉枕頭,遞給璟睿。「爺,幫我撕了它,我沒力氣。」

  璟睿依言將枕頭撕開,裡面的茶葉掉了出來,意外地,裡頭藏著一個大荷包。

  余敏把荷包挑出來,得意說道:「瞧,銀子沒丟,裡面有十七萬兩銀票。」

  璟睿仰頭大笑,她居然把銀票藏在枕頭裡?小偷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去偷枕頭。

  余敏見他笑,心也樂啦,她指指自己的桌子,說:「爺,把上頭的紙拿開。」

  桌面上堆著一迭紙,每張紙都畫著好幾個仕女,女子容貌不清楚,但她們身上穿的衣服非常好看,這些圖紙要是讓襄譯看見,肯定又要拿去換銀子。

  璟睿把畫紙拿開,仔細一看,發現桌子中間有一道暗扣,往下壓,桌面立刻彈起。他將桌面掀起,發現裡頭還有不少銀子和銀票。

  「裡面是七千三百多兩,平時帳房要支銀子,我就從這裡拿錢。」

  「所以匪徒拿走的是個空箱子?」璟睿噗哧笑出聲,要是知道自己被小丫頭擺一道,應該會氣到吐血吧。

  「才不是空的呢,我在裡面擺了不少石頭,挺重的。」

  這更狠,耗了九牛二虎之力,卻原來搶走一箱破石頭,這會兒匪徒光是吐血還不夠。

  放回桌面,他走到余敏身邊。

  余敏扯扯他的衣袖,說:「爺,府裡出事,進出定會加強盤查,如果鴦兒說得沒錯,是錢盈盈派人動的手,那麼箱子很大,鎖又重並不好開,箱子應該還在府裡,爺派人搜查,把壞人找出來。」

  「這種事有爺呢,你操什麼心?」

  余敏點點頭,笑開來,「是啊,爺在,我啥都不必擔心。」

  是撒嬌嗎?很好,以後這種事可以多做。他拉過棉被,蓋在她身上,問:「怎麼會想到把銀票藏在別處,你猜出有人會偷?」

  「我哪有那麼神能未卜先知。我只是丫頭、不是小姐,總不能老待在屋裡,該辦的事不少,平王世子也常帶我出府,這樣一口箱子太明顯,要是我不在,被偷了怎麼辦?」

  至於她自己的私財,她把它們藏在放醃菜蘿蔔的地窖裡,不是同一層,是再往下一層,這也是當初她非蓋新廚房的理由之一。

  可不是嗎?爺從外頭看起來是個窮的,吃得普通、穿得普通,連住的地方也普通到不符合國公世子的身份,誰曉得他的錢財這麼多。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