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宮熙禎都當了和尚,哪來的頭髮可拔?」人傻就要懂得掩飾,這樣大刺刺說出來,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傻嗎?嘖!
福泰男子臉紅地搔了搔頭,閉上嘴巴不敢多說獻醜。
所有人都愛看別人的好戲,看別人愈慘,自己就愈開心,宮熙禎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曾經是那樣完美,不論是家世、外貌,甚至是未過門的妻子,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讓人羨慕和嫉妒,可當他白雲端狠狠跌下來時,眾人可樂了,皆張大眼等著看他會有多慘,當然,他的下場讓眾人非常滿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快樂談淪著大街上那對萬眾矚日的絕色男女,狠狠嘲笑當了龜孫子的宮熙禎。
在朱雀大街上閒逛的君傲翊小心呵護著身旁的小女人,因為認定她,因為兩心相屬,足以他不願躲躲藏藏,要讓爹娘及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非小舞不娶。
「傲哥哥,你瞧,那兒有人在要猴戲,咱們過去瞧瞧好嗎?」苑舞秋轉頭對他媽然一笑,眸裡,心底唯有他存在,同樣不在乎與他同行會引起多少人側目。
「好。」君傲翊牽起她的手,與她相視一笑,不使她被人群衝撞到,護著她一塊兒步入人潮之中。
高大的身軀是最佳的庇護,也因他們正是人們指點非議的對象,所以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直勾勾盯著出眾的兩人瞧。
二樂餒酒肆裡的酒客們見他們儷影雙雙走入人潮中,拉回視線展開熱烈討弘姍。
「你們說這曾經是最炙手可熱的京城四大公子裡,有兩個人成了家、一個人出家當和尚,剩下的君傲翊也有了苑舞秋,兩人成親是早晚的事,這四大公子是不是該換人當了?」起頭的公子哥兒特地挺起胸膛,拍了下身上的華服,熱切期待能成為人人欽羨的四公子之一。
「換!當然要換,他們四個人佔這頭銜未免也太久,早就名不副實,現下當然得換人才實至名歸啊!」出聲附和的人展扇輕揚,故作風雅,期待成為四公子之一。
於是一瞬間本來還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酒客們全都開始裝模作樣,明爭暗鬥刻意展現出最好的一面,以便成為新的京城四公子,成為眾家閨女芳心暗許的對象。
尾聲
雲霧繚繞,寂寂深山中,古寺裡傳來一聲聲誦經及木魚敲打聲。
於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站了一名身穿灰色袈裟、有著驚人美貌的清瘦男子。
他手上拿著一隻木匣子,送來木匣子的人連句話都沒留便匆匆離去。
漂亮到不像話的雙眸滿佈血絲,低斂望著持在右手中的白紙,上頭娟秀地寫了幾個字——
如你所願,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署名為苑舞秋,不是蝶兒。
上頭每一個字都宛如利刀刨摟他的心,教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原以為已家破人亡的他不會在意,所以才讓君傲翊帶話給她,要她忘了他,重新過她的日子。
結果當她真的照他的話去做時,他才知道這有多痛!
他心裡其實是一直暗自期許心愛的蝶兒會回信告訴他,不論多久,她都會等他,或者是她會為他排除萬難,來到龍恩寺見他。
但,她沒有,她就這麼冷酷無情地捎來幾個字,摧毀了他表面的漠然平靜。
他抖顫著手再次重讀上頭教他幾欲發狂的字句,漂亮的臉孔痛苦扭曲,忿然撕毀,揚於風中,碎紙隨風四下翻飛,一如他早已千瘡百孔破碎的心。
他發了狂似的對著這始終不願散去的薄霧嘶吼:「為什麼要署名苑舞秋?為何不是蝶兒?你是僅屬於我的蝶兒,沒人可以改變這一點!」
他恨!他怨!取出木匣中由他特地命名為比翼雙飛的髮簪,上頭以寶石鑲嵌的飛舞雙蝶如今看來格外諷刺。
他用力抓握,銳利的尖端刺破掌心,流出帶著仇恨與不甘的艷紅鮮血。
失去蝶兒,在這天地間他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了,如此空乏貧瘠的他,還有什麼好畏懼的?
憎恨地咬牙切齒,一字字用力至嘗到了唇間的血味。「不能就這樣算了!凡是屬於我的,我都要一一奪回!」
他不是龍恩寺的和尚承恩,他是丞相宮啟先最寵愛的小兒子——宮熙禎!永遠都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