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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第9章(1)

  冬秀每天都在數著日子,想到首輔大人所說的「三個月」期限就是這兩天了,她真的很擔心途中會生變。

  「夫人……夫人……天大的好消息……爺回來了……」

  外頭傳來婢女的叫聲,讓冬秀整個人驚跳起來,直撲向門口,一打開門,便衝了出去。「你說什麼?」

  「爺回來了……首輔大人派人將爺送回來了……」婢女又哭又笑地嚷道。

  冬秀不由分說地越過婢女,往前頭奔去,好幾次都差點跌倒了,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只想快點見到人。

  待冬秀來到前院,一眼就瞧見大門裡裡外外都擠滿了人,全都是為了迎接主子平安歸來。

  「夫人來了!」有人喊道。

  所有的人都退到兩旁,讓出一條路。

  就在冬秀跨出大門門坎,一輛馬車正停在外頭,兩、三名奴才合力將主子攙扶下來,才見到第一眼,不禁心疼得流下淚來。

  披著一頭散發的盛永瀾有些虛弱地讓雙腳踏在地面,不只臉頰憔悴凹陷,下巴還佈滿鬍渣,身上只穿著一襲單薄的袍子,可以明顯地看出瘦了好多,不過三個月的牢獄之災並沒有減損他眼底的銳氣,即便被折磨掉了半條命,目光依舊堅定冷靜,不曾動搖。

  「相公……」冬秀哽聲喚道。

  盛永瀾揚起嘴角的弧度。「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她淚流滿面地接過婢女手中的披風,圍在盛永瀾的身上,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抱住他。

  她的相公總算回來了……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盛永瀾在她耳畔說著。

  冬秀將他抱得更緊,哭得更大聲了。

  在場的人無不掩面啜泣,男男女女的哭聲此起彼落。

  「火盆來了!火盆來了!」

  管事早巳命奴才去張羅了火盆,好讓主子過火去霉氣。

  在冬秀的攙扶之下,盛永瀾過了火,接著便跨進了大門,奴僕們有的哭、有的笑,無不感謝老天爺讓主子平安歸來。

  「爹!」靖兒哭著撲了過去。

  「爹回來了……」盛永瀾抱住小小的身軀。

  「爺……」周氏跪在他眼前,掩面啜泣,滿心的虧欠只能用淚水來表達。

  他伸手作勢要扶。「快點起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你不需放在心上……」因為這是承諾,就得做到。

  聞言,周氏不禁泣不成聲,得靠身邊的丫鬟攙扶才站得起來。

  接下來,管事又命人燒了熱水,好讓主子沐浴更衣。

  而冬秀也不想假手他人,於是親自到浴間幫相公洗髮、刷背,看著他身上還殘留著被用過刑的傷痕,淚水又不爭氣地往下掉了。

  「是不是太子干的?我就知道他不會放過你……」她恨聲地嬌斥。

  盛永瀾柔聲地安撫她。「別哭……都已經過去了……」這些皮肉之苦,他並不放在心上,只要能保住想要保護的人就值得了。

  「對,這三個月總算是熬過去了,是應該高興才對……」她用手背抹去淚水,不能哭哭啼啼的,太不吉利了。

  沐浴過後,盛永瀾穿上全新的衣袍,還有鞋子,才讓冬秀扶回寢房,婢女們已經在桌案上擺滿飯葉,識趣地退下,好讓夫妻倆可以獨處。

  她在碗中挾滿了菜。「瞧你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要多吃一點……」

  「好。」即使沒有胃口,盛永瀾也全都吃了下去。

  用過了膳,他們坐在床沿,恍如隔世般的相互依偎。

  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握緊彼此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半晌,冬秀擔心地問:「要不要躺下來休息?」

  盛永瀾輕搖了下頭。「再坐一會兒無妨。」

  「嗯。」她也不勉強,只是憐惜地撫著他瘦削的臉頰。「其實我還是很氣皇上,至少也讓我送幾樣你愛吃的菜到天牢裡,讓我看一眼也好……他可是皇上,竟還得看別人的臉色,這是什麼道理?」

  「皇上也是有苦衷的……」盛永瀾笑歎一聲。「若打從一開始就堅持要廢太子,那些主張依宗法制度立嫡長子為王儲的王公大臣定會來個死諫,誓死維護到底,到時必會讓皇上留下一個昏君的千古罵名,所以不便太過堅持,在表面上也容忍皇后的作為,靜待太子的黨羽自取滅亡。」

  「自取滅亡?」她不太明白。

  他輕拍著冬秀的手背。「皇上遲遲不肯退位,也是首輔瞿大人的意思,他似乎早就預知太子等不及坐上皇位,必會有所行動,才讓皇上先順著他們的意思,只是萬萬沒想到皇后意用了魔鎮之術,企圖謀害皇上。」

  冬秀半天說不出話來。「為了皇位,還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連皇上也沒想到自己的皇后和親生兒子會如此心狠手辣,可說是傷心欲絕,不只下旨廢了太子,還判他終生監禁,更將皇后貶為才人,一干外戚和親信全都打入天牢……」盛永瀾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也因為這個原因,才以陷害忠良為由將我釋放。」

  「難怪首輔大人說要三個月,原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說。

  盛永瀾感慨萬千。「不過短短三個月,卻也把朝廷鬧得天翻地覆,而因為這次的事件,讓皇上更有理由廢除將嫡長子立為太子的制度,至於往後用何種方式選立繼承者,仍在研議當中。」

  聽完,冬秀的心情也總算好過些了。「看在廢了太子的分上,我就不再生皇上的氣了。」

  「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他心疼地說。

  冬秀用力搖頭。「只要相公平安無事,我一點都不苦。」

  「幸好是你……」盛永瀾不由得輕喃,若她和江氏沒有交換過來,自己這三個月恐怕無法安心待在天牢裡,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早做好了安排。

  「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

  「嗯。」冬秀鼻頭泛酸,將臉蛋埋在他的肩窩。

  他們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相擁著,感受彼此的心跳和體溫,那才是最真實不過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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