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爺的私房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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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種方法,寧朝天在雲華月身上用過,沒想到千鈞一髮之際,竟真讓他和師兄合力把王妃給救下來,然救一人、殺一人,這不是醫者之道,多年來,他懷著滿腔愧疚,想破腦袋,盡力醫治少爺。

  他想過為少爺引蠱,可少爺不是女子,無法產子,只能趁陰陽交合之際,輔以藥物,將蠱蟲引至女子身上。

  幾個月前,他瞞著少爺偷偷試過,他花重金買下一名死囚,並允女囚千兩黃金,安置其家人,這才在兩人身上下藥,試圖引蠱。

  誰知……失敗了,蠱蟲沒引出,反害了女囚的命。

  這段時日,他不斷試著找出原因,沒想到結果卻令人沮喪不已,雪蠱喜陽噬熱,中蠱者身上的陽氣會不斷被雪蠱吸取,經常覺得寒意刺骨,即便盛暑,也得穿著冬衣。

  到了冬天,雪蠱吸收不到陽氣,又被困在宿主胸口,難受之餘,雪蠱會分泌毒素,刺激宿主身子發熱,在寒熱交迫的情況下,宿主一旦耐不住疼痛,便會死亡,雪蠱因而羽化成蟲,咬破宿住胸口。

  他本計劃以藥為引,惑得蠱蟲前往新宿主體內,他所用之藥毒性極強,一旦雪蠱換了新宿主,便會開始分泌毒素,以毒攻毒,女囚就有機會活下。

  誰知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細節,女子體質天生偏陰,即使有藥為引,仍無法誘惑蠱蟲前往新宿主體內,沒有雪蠱的毒,女囚便讓喝進身子裡的毒藥給活生生毒死了。

  雲曜清醒後得知此事,愧疚不已,告訴寧朝天,盡人事、聽天命,閻王既要他三更死,他便盡力在三更前把該完成的事完成,了無遺憾便是,萬萬不可再害人性命,沒有道理讓別人白白為他犧牲。

  寧朝天眉心緊蹙,把銀針一一自雲曜掌心抽起。

  雲曜知他心中所想,低聲道:「寧叔,我早該在出娘胎那日殞命,您已經讓我多活了十五年,別再愧疚了,行不?」

  寧朝天佯怒道:「你看不起我的醫術?十五年算什麼,我還能讓你再活五個十五年,就算我不成,我還有個師兄呢。」

  一個十五年已是奢求,雲曜哪還敢奢望更多,他微微一笑,臉上竟有著三十歲成年男子的穩重和沉重,但他嘴裡仍道:「有勞寧叔了。」

  「施了針,好好睡一覺,別再想朝廷的那些糟心事兒,那是皇上該管的,你別替他操太多心。」

  雲曜苦笑,他也想啊,可當今皇帝昏庸,若不盡力幫襯,大梁滅國,他爹的冤、弟弟的未來,怎麼辦?

  兩人相視一眼,皆沉默。

  寧朝天苦歎,這副擔子對一個病弱少年而言,著實太沉重。

  雲曜走回床邊,剛要躺下,就見小翔懷裡抱著一個女娃兒自外奔入,將人往他懷裡一塞後,又指著寧叔喊道:「救。」

  小翔是個漂亮的十歲男童,四年前雲曜發現他的時候,他被獵戶用繩子拴著,關養在狗籠裡,吃生肉、飲穢水,全身發臭。

  據獵戶說,小翔是在林子裡撿到的,剛開始還以為是怪物,後來才曉得是被狼養大的孩子。

  小翔那雙黑燦晶亮的眼睛讓雲曜想起弟弟,他花了一百兩銀子,把小翔從獵戶手中買回來。

  六歲的他,無法直立行走、不會說話,但嗅覺敏銳、行動迅捷,被帶回來後,光是要讓他坐在桌前好好吃一頓飯,就讓寧嬸傷透腦筋。

  寧嬸無子,把小翔當成親生兒子般照顧疼惜,在她的耐心教導和關愛之下,小翔的舉止漸漸像個人了,他學會走路、學會聽話,也開始會洗澡睡覺吃飯,不再偷偷跑出去狩獵。

  當年跟著他們一起到江南的曹建和其他將軍們,發現小翔是個習武奇才,便開使教授他武功。

  沒想到,四年下來,小翔話講得不好,一身武功卻比練了十幾年武功的江湖人士還要好,尤其那身輕功,幾個師父都甘拜下風。

  看一眼雲曜懷裡的女娃兒,寧朝天直接回道:「不救,死了。」

  早上,小翔跑出去瞎晃,從寒碧潭撈回這個女娃兒。

  寒碧潭雖終年不結冰,可水溫很低,就是成年壯漢掉下去,泡上一刻鐘都沒得救,更何況是一個才五、六歲的女娃兒。

  小翔把人給撈上來的時候,寧朝天已經診斷過了,確定早就沒有脈息。

  「救!」小翔不死心,又對雲曜說了一遍。

  雲曜失笑,都說小翔傻氣,他哪裡傻了,明明就精明得很,知道自己說不動寧叔就搬他出來當救兵。

  「固執啥呢?早跟你講過,把她拿去跟你的花花埋在一塊兒,再晚些,就要開始臭了。」寧朝天將銀針慢慢收回皮套裡。

  花花是條錦蛇,是小翔來這裡的第一個朋友,剛開始小翔還想把花花給啃了,幸好寧嬸發現得早,天天把小翔給餵飽飽,讓他沒慾望拿花花當零嘴兒,某一天花花不知怎地突然死了,小翔難過了許久,是寧嬸好說歹說,才帶著他把花花的屍體給埋了。

  小翔不依,依舊堅持道:「救!」

  雲曜低頭看看懷裡的女娃兒,她的皮膚白皙,兩道濃眉飛揚,不似一般女子的細柳眉,她右眼下方有一顆痣,鼻子很挺,嘴唇紅嫩,才小小年紀就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指不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禍水,可惜……

  「快點抱走,別把少主的衣服弄……」

  寧朝天話沒說完,雲曜發現女娃兒胸口有極細微的起伏,急道:「寧叔,她還有氣息。」

  寧朝天大翻白眼,怎麼可能?那麼小的娃兒掉入寒碧潭,只有死路一條,可是當他視線一掃,也不免驚呆了一瞬,他急忙抱過女娃兒,放在少主的床上,他仔細替她把著脈,許久,終於摸到細微的跳動。

  是他粗心錯診嗎?可是早上她明明……

  他快速取出銀針,往她週身大穴扎。

  猛吸一口氣,像被青鬼嚇到的表情,染染張開雙眼。

  大大的眼睛先是定在木樑上,過了好半晌,她才緩緩地把胸口那堵著的氣給吐出來,慢慢地把視線往四方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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