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光夏的手巧不只在偷,進了廚房舞鍋弄鏟也是一絕,加上長輩有心栽培,這些年在好味美集團擔任管理工作,因為思慮清晰、工作幹練,很被倚重,只是一回歸本業,她又該被同情了。
其實她沒有這麼玻璃心好嗎?大家這麼小心翼翼的,反而讓她很尷尬,她一點都不想變成尹家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所以每一次發生這種情形,她只好自己跳出來打圓場——
「沒事,我是路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沒啥不能說的,而且我昨天才又鬧笑話呢!」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尹玉樺問。
「還不就我從中環回家,導航要我往左,我弄成往右,結果又在路上繞了好幾圈,花了兩小時有吧,最後只好打電話給利澤求救,才進了家門。」
「哈哈哈哈,小夏堂姊,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都給你安裝衛星導航了還這樣!」小堂妹捧場的笑個不停。
「其實一點都不誇張,因為我有個朋友也是這樣……」另一個堂妹尹秀晴說。
果然,在尹光夏自曝其短後,氣氛又再度熱絡了起來,大家恢復你一言我一語的互動,尹光夏又可以退回不起眼的角落,繼續蹺腳喝咖啡看報紙。
這時,一道犀利目光射向她。
「幹麼?」她頭也不抬的問。
會這樣陰森森瞪著她的,除了她那個心裡住了個老頭子靈魂的小帥弟外,不會有誰了。
「昨天我們明明針對明年度的市場佈局,在公司開了一下午的會,最好你有時間在路上迷航兩小時!」
她托著下巴,歪頭想了想,眼神跟著放空。「可能我腦中出現了平行時空吧!」
尹利澤極度不悅地白了她一眼。
切,連放空都不行,真難纏。她轉而捂著胸口,內疚地倒抽一口涼氣,「糟糕,我又惹我家帥弟生氣了,我真是個不爭氣的姊姊,澤澤,咕嘰咕嘰不要生氣。」娃娃音上場伺候。
尹利澤沒好氣地別過臉,閃開姊姊的手指輕薄。
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個兒的姊姊有什麼不爭氣,他是捨不得,每次只要有人不小心碰觸這話題,尷尬不已時,姊姊就得出動救援,調侃自己,藉此緩和氣氛,讓不小心碰觸這話題的人有個台階下。
問題是,誰說錯誰自己處理,幹麼每次都要姊姊去扮演這種角色呢?她明明心裡也覺得不好受。
「好啦,別氣,啊我就兩光兩光嘛。」
「誰說你兩光了?」尹利澤一副要跟對方幹架的態勢。
對厚,誰說她兩光了?尹光夏絞盡腦汁想了想,好像也只有某個可惡的傢伙這樣說過。
「好,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欸,利澤,你幫幫我吧?」美眸閃爍著詭異的光彩。
就是這個光,就是這個光!尹利澤小時候只要看到姊姊眼睛裡閃爍這個光,就知道她想幹壞事……呃,不對,在尹家,順手牽羊不是壞事,只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看過姊姊對這件事情起心動念了。
尹利澤黑眸微瞠,久久不發一語,最後板著超過這年紀該有的嚴肅臉孔問:「你想要幹什麼?」
「達菲爾現代藝廊來了委託,電話是我接的。」她柔聲說。
他猛然別過頭,咬牙低聲問:「你不會是自己把委託攔截了吧?!」
「我有嗎?好吧,就當作是我攔截了。」她笑得一臉無害。
「你瘋了嗎?戚凡琳經手的案子有多凶險,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就算你跟戚凡琳私交再好也要清醒一點!」
也難怪尹利澤要怒,達菲爾現代藝廊位於紐約,明面上和一般的藝廊沒啥兩樣,負責人戚凡琳是達菲爾集團小公主,身價超高和尹家也有過不少次合作。
戚凡琳這個千金小姐根本是個要錢不要命的,放著大小姐安穩的日子不過,居然當起了藝術掮客,遊走在法律邊緣,替一些不願曝光的富豪,利用法律的灰色地帶取得稀世珍寶。雖然接她的委託有豐厚獲利,相對危險度也很高,標準的有錢賺還得有命花。
「你缺錢了?」
「不是。」
「那就別碰。」
「唉唷,你聽我說啦!凡琳是我朋友,我沒道理不幫,而且,這次事情沒有你想的那樣危險。」尹光夏索性把來龍去脈說清楚。
戚凡琳接到客戶委託,要幫忙找一隻價值近兩億港幣的亨利葛瑞夫茲雙面黃金懷表。這只懷表最後一次現身,是在月前於西班牙畢爾包舉行的一場私人拍賣會上。
參加拍賣的收藏家各個大有來頭,主辦方十分保密,戚凡琳動用了無數管道,排除了多位可能的擁有者後,最後得到兩個人名。
懷表的擁有者,想當然耳就是這兩位收藏家當中的一位。
一人據說在法國,一人據說在台灣。戚凡琳決定自己去搞定那個法國收藏家,至於剩下的台灣收藏家……從香港飛到台灣不過多久時間,要查這個疑似懷表擁有者的台灣收藏家,自然是要找尹家人幫忙嘍!
「凡琳要我幫她確認懷表在不在這個人手上,若答案是肯定的,偷,若答案是不肯定的,也就沒我的事啦。」
「是誰?」
「……藍於洛。」
尹利澤挑眉看著她。
「對對對,你猜的沒錯,就是那個五年前害我在H酒店失手,搞砸成年禮考核,結果變成尹家不能說的秘密的那個罪魁禍首。」
想也不想,他馬上回絕。「不行!」
「為什麼?不是說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站起來嗎?我已經掌握好了,週末藍家的老爺子要舉辦壽宴,地點就在藍家大宅,自家住的房子總不會像酒店那麼複雜,我只要事先做好準備,就不會搞錯方向。」
「他見過你,也知道你是幹什麼的,搞不好你一出現他就有所提防了。」
「見過我又怎樣,那都五年前的事情了,不要小看女人的成長好嗎?醜小鴨要變天鵝幾個月就能搞定,更何況是整整五年,沒聽過女大十八變嗎?」言語間不忘撥了撥她這些年養得烏黑又亮麗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