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光夏接手,大略翻了翻內容,「這企劃書可不可以先留在我這邊?你的這個提案我很有興趣,等我詳細看過,我們找時間談,如何?」
原以為會被直接打槍,聽到尹光夏這樣說,藍於治明顯鬆了一口氣,「好,我等大嫂聯絡。」他告別兩人,臨走前不忘帶上書房的門。
走了好一段路,藍於治終於顯露疲態,半仰著頭靠在牆上,大手爬了爬頭髮,結果總算不太差,情況算是暫時穩住。
老實說,他巳經厭煩了戴著面具生活,恨不得早早擺脫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但就這樣放棄嗎?不,他不甘心,要就要最好,不然乾脆不爭,所以繼承權的位置,他就是再累也會繼續搶下去。
他站起身,挺著胸膛,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書房裡,藍於洛正在詢問尹光夏的想法。
「你真想跟於治合作?」
藍於治目前在藍鼎集團的海運事業部門工作,最近海運事業部門積極想跨足觀光旅遊,首步就是拓展亞洲最大豪華郵輪旅遊的項目。
「你不贊成我跟他合作?」
藍於洛微蹙起眉,認真思索。
尹光夏凝視著他——藍於洛沉思的時候,臉上表情轉為嚴肅,眉目冷峻,可說也奇怪,這明該是令人覺得生人勿近、有距離感的,她卻覺得強勢有魅力,有種說不出的迷人霸道,讓人渴望被征服……
等等,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什麼迷人的霸道?什麼渴望被征服?天啊啊啊啊!
她沒敢看他,就害怕被看出什麼,可最終在這場內心拉鋸戰贏得勝利的,是這雙不聽使喚的眼睛。
她從未對一個男人有過這樣的情緒。
她想,她是有些慌了,但更多的是羞怯且喜悅的小女人心情。
猶在神思遠遊之際,藍於洛的嗓音陡地響起——
「我覺得可行。於公,不管對藍鼎集團的郵輪旅遊事業,還是想要進軍台灣的好味美,這都會是一個互利互惠的好合作。於私……」他頓了頓,一改方才正經八百的態度,挑著玩味的眉,俊臉笑得十分像狐狸,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但又有幾分頑皮。
「於私怎樣?」她好奇問。
「我個人最近分別投資了不少藍鼎海運和好味美的股票,如果藍鼎跟好味美雙方能夠合作,肯定可以帶動股價上揚,身為雙方的投資股東,我沒道理不支持你們的合作。對了,你要不要先買些股票預備著?我建議你快點下手,因為一定會漲,你未婚夫我是個賺錢高手。」
「搞了半天,你根本是兩邊撈嘛!」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商人。
「這才是真正的賺錢之道。明知會獲利卻不出手,抱歉,這種蠢事我這輩子還幹不出來。」他口吻自負的說。
雙手環抱胸前,她反問:「如果沒漲呢?」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遇過這種情形。」但凡是他藍於洛看好的投資標的物,就從沒失手過,所以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天啊,這傢伙源源不絕的自信心到底哪裡來的啊!
尹光夏撫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藍於洛,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好欠揍的臭屁,抱歉,我受不了了……」她也沒在客氣,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
君子動口不動手,藍於洛只能拚命閃躲。「喂,還真打啊!有打就好了喔,別太得寸進尺,我是修為好不欺負女人,別欺人太甚啊你。」
一時間,兩個成年男女幼稚地打打鬧鬧,不知道是尹光夏攻擊力太強,還是藍於洛的防禦力太弱,他們兩個居然不約而同的踢到地毯接合處,同時在瞬間失去重心,一個往後仰、一個往前撲。
「啊!」尹光夏驚呼。
幾秒鐘後,悶哼響起,藍於洛悛臉糾結。
尹光夏撲在他身上,有肉墊抵擋,緩了不少撞擊,倒是藍於洛……堪憂啊!
「藍於洛,你沒事吧?」
「別……別問……」他苦笑,還疼著呢。
好半晌,直到疼痛的勁頭緩過來,他們別過頭,忍不住對方才發生的糗事相視而笑。真蠢啊!他們兩個。
待尹光夏要起身,他反常地阻止她。「沒做過月光浴吧?這裡是全山莊能夠浸淫到最多月光的地方。武俠小說裡不是常說要吸收日月精華嗎?我以前每每覺得累了,就會在這兒躺上一躺,果然神清氣爽。」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胡說!你這是在糊弄我吧?」
可她終究是聽了他的話,跟他一起做了同享月光浴的蠢事,還覺得有趣極了。
她想,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吧!
他們有好半晌都沒有說話,心卻覺得踏實而平靜,並且毫不尷尬。
太多人在一起,總用太多的喧嘩去填補空白,一旦安靜下來,才驚覺哪怕只有一秒鐘的安靜,都如此難耐、煎熬。
可有的人在一起,即便老半天不吭一聲,依然寧馨自在。
她喜歡喧嘩的熱鬧,也喜歡這樣寧馨自在的雋永。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原本的平躺,轉而望向他的方向;像是有心電感應,他亦從原本的平躺,轉而面對她這個方向。
她望著他閉闔的眼睛,恣意的欣賞他英挺的濃眉,立體且突出的迷人五官,然後順著喉節往下,視線驀然被他西裝外套裡的一抹金光給閃到,她腦中直覺聯想到一個很重要的物品——懷表?!
好,美色當前,她知道她應該沉淪,但她好歹是尹家人啊,該偷不偷這樣對嗎?
她興奮咬牙,小心翼翼的把手往他西裝外套伸去,才剛要碰觸到布料一角,大掌倏地將之抓握住,黑眸睜開。
面對這叫人瞧不出端倪的眼眸,尹光夏很是心虛,正想陪笑打哈哈,就看見他俊臉突地向自己欺過來,不分由說便吻上了她的唇,雖只是淺嘗輒止,卻也夠讓她震驚了。
「這是給你的小懲罰,以後別隨便碰男人身體。」
「我、我又還沒碰到!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不違反善良風俗嘛……」她越說越小聲,小臉不爭氣的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