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腔裡充塞熊熊憤怒和困惑,關王佑偲什麼事?華思怎麼會提到她?
「既然你和王佑偲小姐結婚了——」洛華思看著他,明顯感覺四周空氣變得駭人,但……為什麼?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她結婚!」
他想結婚的對象,已經和別的男人結婚,那個人就是洛華思!
這是挑釁嗎?
莫卓剛胸膛微微起伏,銳利的視線一眼刺穿她。
不對,她說這話時不帶刺,只是直白地說著,這不是挑釁……他沉下臉。
洛華思困惑皺眉,快速瞄一眼他的手指。怎麼沒有婚戒?
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她結婚?他們還沒結婚嗎?看他滿臉怒氣,難道他們後來鬧翻了?
「為什麼你以為我會和王佑偲結婚?」他嗓音冷硬,緊緊追問。她哪來的荒謬念頭?
「八卦雜誌曾經報導過你們一起出入夜店,還有訂婚的事。」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強大壓力,她屏住呼吸,乖乖回答。
「只有八卦雜誌?」他不信輕哼。「你不可能因為雜誌隨便寫一寫,就認定我會和某某某結婚,還有呢?」
「你父親曾經約略提過這類事情。」
「我想也是。」他冷笑。
她沉默,看著他充滿諷刺的表情,心頭一抽。他和父親的關係還是很僵嗎?
這麼多年來,他身邊有沒有一個能走進他世界的人,好好關心他、好好愛他?
她很幸運,有兒子,還有關心自己的丈夫。
這些年,她擁有許多比錢更珍貴的東西,這些東西,是她目前想好好保護的寶物,其餘的,她不敢奢望,也不想涉及。
太複雜的世界和人,她已經沒力氣去碰,簡單又單純的日子,是她現在唯一想努力保持的。
愛情那玩意兒,曾經有過,已經夠幸運。
幸福裡頭的成分,不一定要有愛情,有,固然很好;沒有,也死不了。
真正的幸福,必須由「三心」組合而成:關心、真心、誠心,沒有自私的霸道佔有、沒有欺騙隱瞞、沒有深沉算計。
現在的生活,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卻有她更渴望的平穩。
她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以前有王佑偲,以後還會有更多不同版本的王佑偲,她不想面對莫名其妙的冷嘲熱諷、他的愛情突然轉向、傷人的商業考量……她不想再折騰,只想安安靜靜和寶貝兒子好好過日子。
這是她唯一想要的!
「老闆,我一次跟你把話說明,是希望那些過去不要影響到我跟你現在的工作情緒。」洛華思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很高興我們能達成共識。」莫卓剛收斂住滿腔怒火,伸出手,朝她露出客套微笑。
「謝謝老闆。」她不疑有他,伸出手,跟他交握。
可兩人雙手握住後,他一直沒有鬆手的打算,逼得她不得不開口補上後面這句話,暗示他該鬆手了。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
察覺她想抽回手,他暗中略微施力,將她握得更緊,但又不敢太緊,力道拿捏在令她微微感到詫異,但又無法具體懷疑他有什麼企圖之間。
看她一副撇清關係、急欲走離的模樣,他內心又竄起火苗,自從她離開,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惡劣的情緒。
她想走,他偏偏不如她所願!
她為什麼避他如蛇蠍?難道她就這麼……愛她丈夫?
「等一下整理公司近十年來所有往來的法國廠商,以每年訂單一億為單位,把所有廠商分門別類,下班前放到我桌上。」看見她困惑抬眼,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流暢交代著工作。
「全部廠商?」她愣住。下班前?
「對,有疑問?」莫卓剛看她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
「如果是全部廠商的資料,現在開始整理,可能要晚上八點以後才會完成。」洛華思皺眉,掛念兒子又要在安親班待到很晚。
「沒關係,我會等你把東西交上來再走。」他挑高右眉,看見她眼中的為難。「怎麼,有困難?」
「不是。」她飛快搖頭。
「家裡有人等你?」他收回手,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俊臉重重一沉,心口抽痛。
「我會盡快把東西交給你。」她拒絕透露目前的生活狀況,兒子的事必須隱瞞。她默默垂下目光,閃躲他的問題。
莫卓剛心口一抽,眼睜睜看著她迴避問題,有股說不出的難受直衝喉嚨,想瞭解她現在生活的慾望,逼他不顧一切、脫口詢問:「華思,這八年……你過得好嗎?」他靜靜地看她,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內心不像外表展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不該問的,至少現在不是好時機,結果他還是衝口問了這麼一句。
面對她時,他總變得不像自己,又或者,這才是真正的他?
聽出他話裡略帶緊張,她詫異抬頭,瞠眸,視線陷入眼前炙熱的專注眸子裡。
慢慢的,她忘了呼吸。
錯覺嗎?他的眼中居然充滿更令人心頭為之一顫的……在乎?
他在乎她這八年過得好不好?
這個認知像顆石子,在她心湖上悄悄打了幾個水漂,帶起連漪,徐徐沉入深深的湖底。
第8章(2)
「華思,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催促。
聽見他的話,洛華思眨眨眼,快速給出回復。「還不錯。你呢?」
不好,一點也不好!莫卓剛深深地凝望著她,答案沒有說出口,卻透過眼神讓她清楚感覺到。
承受不了他深沉火熱得令人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的目光,她轉開視線,半垂下眼瞼,好遮住眼底的慌。
「如果老闆沒有其他事情要交代,我出去工作了。」她朝他微微傾身後,快速離開辦公室。
回到座位,洛華思拿出手機連續打了兩通電話,提前告知今晚要加班的事,一通打給安親班,另一通給寶貝兒子。
交代完事情,收妥手機,心跳依然快得嚇人。
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他說話聲音平靜而和緩,聽起來沒什麼攻擊力,她卻微微發顫,總覺得有股壓力重壓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