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問得沒頭沒尾,田潔兒一時摸不著頭緒。
小琪剛剛對祈天祐說的那堆話,田潔兒根本一個字都沒聽見,因為她正在專心煮麵、切小菜,況且小琪說得很小聲,就算她豎起耳朵來聽,也未必聽得清楚,當然不會知道小琪早已經把她的底給全掀了。
「大貴人。」
聞言,田潔兒如雪般的臉兒瞬間刷紅,「小琪她、她……」
「全說了。」
「什麼?」田潔兒淒慘叫道,沒聽出他的一語雙關。
祈天祐覺得有趣的看著她,一下紅、一下白的嬌顏,「你今天總共被五個好朋友出賣,真是太倒霉了。」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田潔兒雙手蒙住臉,在心中慘叫,現下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躲起來就可以解決,直接讓她羽化升天吧。
「我就住在巷尾過去那棟新蓋、有一圈圍牆的房子裡。」祈天祐刻意讓她知道自己住處,「我的電話是……」他緩緩念出一串數字,「記得了嗎?」
田潔兒點了點頭,卻依舊搗著臉,不敢看他,原來他真的是來吃麵的。
見狀,祈天祐忍不住調侃她,「我不怕倒霉。」他想了想又說:「照小琪的說法,我是個有幸運命格的人,所以你大可繼續把霉運帶給我,沒關係。」
田潔兒一聽哪能不為自己伸冤,立時放下雙手,為自己辯白,「我哪有想把霉運帶給你?你不要冤枉我,我……」見他露出狡黠的笑容,頓時明白自己被他捉弄了,「你真的很壞,難怪婷婷……」
「小潔,還沒收好嗎?我……」遲遲沒見女兒上樓,田素雲下來看看,但聲音在驚見客人的背影時止住,而田潔兒抗議的聲浪,也在母親出聲的同時收口。
「媽,你怎麼下來了?」說著,田潔兒飛快站起來,還來不及跨出一步,田素雲便已走到她的面前。
瞥見桌上的碗盤,田素雲有些責怪的看著田潔兒,本想教訓女兒幾句,卻又礙於有客人在場,不便開口。
看著田潔兒宛如作錯事的模樣,祈天祐大概猜到田素雲因何不快,立刻起身為田潔兒解圍,「伯母你好,我是祈天祐。」
祈天祐?祈天祐又如何?沒經過她的同意,就算是總統來了,也不能命令她女兒下廚,田素雲準備下逐客令,卻在仰頭望見祈天祐的樣貌時,將逐客令給忘得一乾二淨。
他不是救了田潔兒的無名英雄?田素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再來是巧合的事情發生了,老天爺這是想告訴她些什麼嗎?
思至此,田素雲望向田潔兒,抓起女兒的雙手仔細檢查,沒有受傷!雖然田潔兒並不是每次下廚都會受重傷,但一些小割傷、小燙傷總是躲不過,她已記不得女兒上次下廚沒受傷,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不怕錯認、就怕錯過,田素雲當機立斷道:「祈先生,可以談談嗎?」見他點頭,又說:「小潔,你先上去,店讓媽來關就好了。」
田潔兒雖想留下,又怕因此而惹得母親更不快,於是她依言上樓。
「祈先生請坐。」
祈天祐大方的坐下,田素雲這番不合常情的舉動,已令他猜到她想和自己談些什麼。
「我叫田素雲,是這間麵店的老闆,一個人照顧小潔二十年了。」她先簡單的自我介紹,讓他瞭解一下情況,「祈先生,有些話我……呃……」
「伯母直說無妨。」
見他如此大器,田素雲也不再矯情,直接說:「曾有算命先生說,小潔是天生的倒霉命格,所幸她命中有個大貴人,可以助她改變命運。」
「伯母也懷疑我就是那個大貴人?」
命理之說可以流傳數千年,自是有其根據,但信不信是看個人,如同他剛出生時,狀況不太好,為了保命,爺爺為他取名叫祈天祐,就是祈求老天保佑,要不以他的家庭來說,怎可能幫長孫取一個這麼俗氣的名字?
「也?」
「她的朋友都這麼認為。」
也是,連她都這麼想了,何況是那四個小鬼?田素雲頷首再道:「祈先生認為呢?」
祈天祐覺得這個題目太難,他只是個外人,不便對此發表任何意見,「我只能說,我不怕。」
不怕就好,不怕就可以……可以什麼呢?田素雲茫然了,若事後驗證他不是那個大貴人,一切還好辦,但若是呢?看他的樣子,可比那四個小鬼還要貴氣,那他的家人容得下女兒嗎?
看出田素雲眼底的擔憂,祈天祐安慰道:「我可以喊你雲姨嗎?」
如果不是先認識田潔兒,他大概會直接喊田素雲的名字,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喊她伯母雖然尊重,但很怪,他怕自己有一天會喊不出口,喊她田媽媽不用說,更怪了,就雲姨這個稱呼,他勉強可以接受。
「可以。」
「雲姨,盡人事、聽天命,是一個不錯的選項,你不覺得嗎?」未來的事誰知道呢?再說,眼下這一切都只是臆測,順其自然不是更好?
說得好!瞧她,都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連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都不比上,田素雲自嘲一笑,「天祐,雲姨欣賞你。」
「那我可以留在五隻羊吃便當嗎?」祈天祐乘機提出要求。
這陣子,他幾乎天天出入五隻羊工作室,知道那三個小子的早餐,基本上是來自喬可婷家,其它餐點基本上都是來自田家,他垂涎已久,但就是不好意思留在那裡吃飯,再怎麼說他也只是他們的合作對像而已,要他成天賴在那兒白吃白喝,他可沒那厚臉皮,如今多了這層關係,他當然就不客氣嘍。
「哪有什麼問題,只要你不嫌棄,一天三餐全包在雲姨身上。」田素雲欣然答應,對他的好感度呈直線上升。
「謝謝雲姨。」祈天祐俏皮的對著她行了個軍禮,果然在五隻羊待久了,連他都快被他們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