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代昌明、文明推展後的結果,是資訊便捷、對速食文化有強烈需求的現代人,理所當然會碰到的狀況,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錯,愛情是需要時間慢慢培養、醞釀、發酵的,需要靠光陰來磨合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而時間恰恰是現代人最付不起的昂貴資本,所以愛情早已經成為奢侈品。
有時候希帆和幾個好朋友聚在一起打屁時會說:「要測試一個男人是不是負責任,只要和他上過一次床就會知道答案。」
因為大清晨,留著殘妝的女子驚嚇指數破表?
並不,是當男人發覺自家弟弟又鬧了一夜洞房之後的處置法,可以讓女人理解,這男人對責任感的定義為何?
他在你身邊醒來,用最輕的動作穿好衣服、最小的動靜離開,那麼在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男人身上尋找愛情與責任,無異於在康熙的畫像上尋找手機,純屬不可能的事。
若他留下來了,那就要看他是為你準備早餐、預備下一輪的大戰,還是體貼地等你醒來,在你耳邊說著溫暖的情話。
假設是前者,表示他對你昨夜的表現相當滿意,對於一家口碑不差的餐廳,男人不會介意二度光臨。如果是後者……代表真愛?
哈,別天真了!如果是後者,你必須開始考慮,這男人是要鼓吹你跟他買保險,還是要你加入他的直銷事業。
她並非天生愛諷刺愛情或男人,而是心智漸漸成熟,成熟到能夠理解許多道理……
話題扯遠了,現在說的是小米,她為什麼無法和小米成為男女朋友?
小米有一百個優點,他與希帆比親人更親密,他們可以說心談心、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秘密,但他們無法建構愛情,最大的原因是—— 小米是同性戀,尚未出櫃的同性戀。
他怕自家老媽知道事實後跑去跳樓,所以選擇讓愛情地下化。
小米為希帆工作的第二年,被房東趕出來,而她這個擅於壓搾人的上司不給假,他無法出門找房子,只好把行李搬進她家。
希帆買了房子,兩房一廳,加上公設比,約二十五坪大小,地點不在市中心,但離捷運站很近,交通相當方便。
以她這個年齡,能不靠父母幫助在台北買房子,能力不是普通強。
小米就這樣住下來了,因為「同居」、因為貼身工作,他們成為彼此的擋火牆。
小米的媽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樂昏頭!天天在家裡拜觀音,希望希帆能夠意外懷孕,兩人進一步的奉子結婚,兒子的人生就此圓滿。
希帆想,菩薩一定左右為難,既無法開口告訴小米媽媽,「要完成這個重責大任,你兒子至少得先學會不把精子浪費在別的男人身上。」也無法勸動小米,把女人當成感情選項。
她為小米掩飾性向,而小米在她「有臨時需求時」扮演男友,什麼叫做「有臨時需求時」?
就像昨天,蔡宇堂結婚。
地球不小卻也不大,人與人之間很奇怪地就是會碰上,有人說那叫做緣分,也有人說那叫做命中注定。
她從沒想過多年之後,蔡宇堂的弟弟轉職,會轉到她上班的藥廠,成為她的部下。
蔡宇華是個年輕討喜有上進心的男孩,希帆沒理由不用他,她甚至被驕傲控制,為了表現自己的大方、心無芥蒂,還對他處處照顧,所以她才會由他口中知道蔡宇堂要結婚了,並且受到邀請。
蔡宇華把喜帖送到她手上時道:「大哥說,希帆姊是他人生當中很重要的女人,要不是希帆姊的支持,也許他連大學都畢不了業,大哥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這句話讓她分外感覺諷刺,她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女人,卻不是最重要的女人對吧?他從她身上得到愛情、得到全心全意,卻將她當成回收垃圾甩開後,還想得到她的祝福?是他太天真還是太貪心?
心裡的OS多不勝數,但驕傲的她不願意服輸,最後還是決定出席婚宴。
第一章 都會尤物成村姑(2)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悲情,甚至刻意表現出生活過得比他好,她砸錢做全身保養,花三個小時化妝,再穿上昂貴的香奈兒新裝,用合身的剪裁,把自己的身材優點展現得淋漓盡致,小米看見,都誤以為她想色誘新郎,進而破壞婚禮。
她沒這個打算,但合宜的妝容以及優雅的舉止,艷光四射的她,確實吸引全場一半以上男人的目光。
蔡宇堂是個幽默的男人,他開玩笑的說:「當時年幼無知,現在我知道自己錯過什麼了。」
她露出一個完美微笑,疏離且客氣的說道:「你和新娘子很登對。」
說這句話時,她故意抬高下巴,對上新娘子有意無意的探視,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韓希帆,你贏了!你狠狠壓下對方的氣勢。
這是場無瑕的演出,如果喜宴是戰場,她早已大獲全勝,只是她並不開心。
為什麼?她應該得意才對啊,她像個驕傲女王,巡視曾經的戰場,她贏得無數男人、女人的艷羨,但……那又怎樣?像小鳥依人般貼靠在蔡宇堂身旁傻笑又幸福著的,是新娘子,不是她韓希帆。
那刻,她清清楚楚地從蔡宇堂眼裡看見孤獨的自己。
離開婚禮宴席,她到酒吧狂醉一場,多年的應酬文化讓她訓練出不差的酒量,何況有小米在身旁,她可以放大膽量的喝到爽……
突地,一道靈光閃過,小米在身旁
不對,她記得小米的媽媽血壓飆高送急診室了,小米離去前還不斷叮嚀她,千萬不可以喝太多,要記得叫計程車回家……
沒錯,小米不在!她應該要節制的,但是昨晚……
頭痛得更厲害了,耳朵嗡嗡叫個不停,像有兩千萬隻蜜蜂在她腦袋裡築巢,吵得她受不了。握起拳頭敲敲腦袋,希帆試圖記起昨晚的事,但效果不大,再多敲幾下,擠擠眉再撇撇嘴,終於,某些片段畫面陸續從她的腦海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