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願送上門的女人,男人哪會珍惜?地位越高,越多的美女被送進來討好世子爺,采薇院都塞滿了,又另辟了一個院子塞女人,她們一個月能將寇准留在屋裡一夜都不容易,比她們大膽、手段又陰狠的女人越來越多。
好不容易世子要娶親了,王妃心疼自己侄女,將那些女人全發賣得遠遠的,世子爺竟也不吭聲,年順慈與周吟鸞被留下來,自然欣喜若狂,相信寇准心裡還是最看重她們,采薇院又是她們的天下了。
誰知她們每人住的仍是一明兩暗的小小三間房,其他的空房全被清理乾淨,關門落鎖,等待未來有緣人來住。
那些爭奇鬥艷的女人不見了,以為在世子妃進門前,至少能被寇准寵愛一段日子,留下美好回憶,可是沒有,寇准一樣蜻蜓點水般來了又走。
聽說世子妃要陪嫁一名媵妾,她們心想採薇院可熱鬧了,日後三美互別苗頭,死水般的日子必將掀起一點漣漪吧?
令人意外的是,王妃作主將媵妾寒蓮安置於榴花院。
憑什麼?同樣是妾室,憑什麼寒蓮能獨佔一個院子?不僅有兩名丫鬟陪嫁,王妃還派了自己的陪房尤嬤嬤伺候寒蓮,又添了幾個丫鬟婆子,憑什麼特別抬舉寒蓮?
寇准來采薇院時,她們難得有志一同的哭鬧,說寇准偏心,有了新人忘舊人,王府這麼大,她們也要一人住一個院子,有五、六個人服侍。
寇准氣笑了,擰眉道:「寒蓮是世子妃的人,你們有種便去世子妃面前鬧!至於管理內宅事務,由王妃說了算,不高興便離開王府!」
年順慈噤聲,周吟鸞花容失色,寇准拂袖而去。
第六章 寒蓮入王府(2)
到底心有不甘,更多的是恐懼害怕,一名媵妾便將她們打落塵埃,待世子妃進了門,她們豈非要獨守空房?
她們聯袂來拜訪寒蓮,想打探敵情,誰知在院門口便被擋下,說要通報。
尤嬤嬤管著榴花院,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們都是良家子,卻出身低微,仗著天生的美麗,不甘心嫁入寒門小戶洗手作羹湯,總夢想著高門大戶的富貴生活,一朝得遇機緣,用盡手段也要進門作妾,心想憑自己的美貌與手腕,定可將男人攢在手掌心裡,要他往東不敢往西……
一旦得償所願,進了王府後院,才知道男人自有外頭的遼闊天地,而女人的生活圈子就是在內宅裡和各種女人打交道,走不出二門,再也沒有自由。
王府雖大,她們真正擁有的只有那一畝三分地。
即使如此,若是世子妃容不下她們,連那一畝三分地都保不住。
她們只能化干戈為玉帛,聯手爭寵獻媚。
進了榴花院,大紅燈籠高高掛,院子裡的盆景花樹傳來晚香玉的甜香,進了花廳,帶著刻意打量的眼神想挑刺兒,但她們還是驚艷了。
她們想過寒蓮必然容貌不俗,但沒想到是一朵空谷幽蘭,妙目含煙,姿若弱柳,猶勝西子三分嬌態,立在多寶格前看著松鶴寶瓶,回眸朝她們一笑,高潔脫俗的韻致,女人見了也心中一跳。
聽說還差一個月才及笄呢,這要是再大幾歲,識得風月,男人不被勾了魂去?
打擊情敵要趁早,趁她尚未形成氣候前。
寇准陪一票哥兒們飲酒作樂,眼見天晚了,明天還要去迎親,安慶王便命小廝扶他回暢\"意軒歇息。
他一直住在暢意軒,被立為世子之後也沒有搬進豐澤堂。
明日成親之後,他就要睡在豐澤堂的新房裡,父親母親也希望如此吧,這幾個月忙著將豐澤堂重新佈置、粉刷,整理得煥然一新,大家都希望從大哥意外身亡的傷慟裡走出來。
迎著秋夜的涼風,寇准對月興歎。
沒人知曉,其實他很思念大哥。寇淮,一個被封印的名字,是父親母親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寶物,一碰觸就會痛徹心肺的禁忌。
對花榮月而言,寇淮又代表什麼?
為什麼她歡天喜地的想嫁過來,是真心想跟他過日子,還是捨不下世子妃之位?
不想了,不想了。結髮夫妻,白首到老,他還能退親或休妻不成?糾纏太多,已經沒有意義,如同父親母親那樣含含糊糊地過一輩子才是聰明人。
隔不遠,他瞧見榴花院的燈火,想到今日被抬進門的小美人,卻只能過門不入。
他轉身欲走,有兩名女子恰巧走出榴花院,在燭火映照下,不是年順慈和周吟鸞還有誰?她們去找寒蓮做什麼?一臉的不懷好意。
她們素日針尖對麥芒,今日倒連成一氣了。
寇准臉色微變,故意停下腳步,像是在欣賞秋夜的月色,讓她們與他「巧遇」。
「世子爺!」許是月色太美好,許是自覺打了一場勝仗,自傲出身比周吟鸞高尚許多的年順慈打破溫婉形象,十指纖纖捉住寇准的袖子,目光火熱地仰望著他,「您今日忙裡忙外的,累了吧?到婢妾屋裡歇一晚,幫您按摩,松乏松乏。」娶親前一晚還在她屋裡,正好給世子妃打臉。
周吟鸞哪肯相讓,拉住他另一邊袖子,嬌笑道:「世子爺還是到婢妾屋裡,婢妾的手勁適中,不似某人,端一盆洗臉水都嫌太重閃了腰。」
年順慈似笑非笑道:「我娘家雖是小門小戶,倒也世代耕讀,打小都是世僕奴婢服侍著,不似某人,出身市井,端洗臉水好似端一碗湯。」
周吟鸞沒好氣地道:「少自抬身價了,一大家子人,五房六妯娌的,吃一頓飯要蒸上四籠饅頭,三、四個奴僕應付得過來?你帶來的陪嫁丫鬟不也是臨時買來的?」
對付新來的媵妾,可以聯手,在寇准面前,爭寵獻媚絕不相讓。
年順慈挑眉,「你……少侮辱人了!世子爺,您看她口不擇言……」
「夠了!」寇准一甩手,拉回自己的袖子,直率又犀利地道:「剛才不是好好的,還一起在月下散步,怎麼又吵起來?我就覺得奇怪,你們一起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