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才會活得這般天真快活又少根筋。寒蓮腹誹,又十分羨慕。
尤嬤嬤鬆了口氣,笑道:「二小姐、三小姐不去看新人拜堂?」
寇洙很想去,但寇沅拉住她的手道:「裡三圈外三圈都是人,娘讓我們別去擠了,待會兒我們端茶給二嫂喝。」
寇洙雀躍道:「好啊,我們要多拿幾個紅包。」
不多時,一對新人喝完交杯酒後,新郎官出去待客,新娘子規規矩矩地坐在喜床上,這時陸陸續續有親戚女眷進來看新娘子,寇沅、寇洙忙著端茶送湯給花榮月,拿了厚厚的紅包後,笑嘻嘻地為花榮月介紹進來的女眷是誰誰誰,把全福人的工作都代勞了。
寒蓮也樂得輕鬆,立在角落像一尊花瓶,每個女眷和新進門的世子妃套好交情後,都會上下打量她一眼再出去。
寒蓮也默默地將這些女眷的關係表記在心裡,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王府的二夫人來邀請女客們去坐席,把寇沅、寇洙也一起帶走,新房這才安靜下來。
寒蓮上前行禮,溫柔謙恭,「婢妾見過世子妃,祝世子與世子妃百年好合,連生貴子!」
花榮月噗嗤一笑,輕聲道:「王妃派在你身邊的嬤嬤,規矩很嚴是吧?!不過,蓮兒不用自稱婢妾,你我之間不須如此,你還是可以稱呼我姊姊。」
「是的,姊姊,蓮兒明白。」寒蓮很是感激的福了福。
花榮月很滿意她的態度,但成親是件累人的事,便讓她退下了。
尤嬤嬤跟著蔡嬤嬤去宴席處幫忙,多在王妃跟前露臉總是好的。
寒蓮由秋水陪著走過抄手遊廊,雨小了些,秋水撐起傘,小花園裡落英繽紛,殘花委地,瞧著有些可惜,但花開花謝本尋常,何須雨來幫忙?
步出了豐澤堂,寒蓮回首看了一眼這堂皇氣派的院子,笑著輕吟道:「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秋水聽不懂,只覺得悅耳至極。「寒姨娘,您念什麼詩嗎?」
「是啊,從書上胡亂看來的,有喜慶祝賀之意。」寒蓮胡謅,敷衍過去,笑得有些耐人尋味。「秋水,世子妃的陪嫁丫鬟才是我們自己人,你切不可得罪,反而要好好結交,世子妃這邊有什麼事,我們才能立刻知道。你須明白,我與年姨娘、周姨娘不同,我們真正能依靠的人是世子妃,而非世子爺。只有世子妃好了,我們才能在安慶王府立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秋水被「我們」這一詞激起了雄心萬丈,而她的賣身契在花榮月手上,自然盼著花榮月一人得道,她們好跟著雞犬升天,就算寒蓮不吩咐,她也會隨時留意豐澤堂的動靜,聞言忙道:「寒姨娘放心,奴婢一定盡心盡力。」
如此她更有理由不幹活了,可以常找昔日姊妹閒聊,不管探得什麼消息,寒姨娘都會打賞她。
做奴才的,第一好是肥缺,第二好是涼缺,秋水覺得,自己算是熬出頭了。
寒蓮則笑彎了眉眼,道:「姊姊把你賞給我,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伶俐的。」
一主一婢都心情很好地回了榴花院。
第八章 日子真有趣(1)
新婚夜,不眠夜。
王爺、王妃急著抱孫,大家心裡有數,寇准的哥兒們很仗義地替他擋酒,他沒喝多少便被送回了新房,與千嬌百媚的新娘子顛鸞倒鳳……
「搞什麼!」
寇准咒罵連連地跳下喜床,一臉晦氣的衝向淨房梳洗,心情陰得能滴雨,換好乾淨的衣物,頭也不回地出了新房,原想不顧一切地回暢意軒睡,忍了又忍,最後到書房的榻上窩了一夜。
對男人而言,在床上遇到這種事,真是倒霉透了。
周嬤嬤得知世子爺出了新房,忙趕過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卻瞧見她家嬌滴滴的大小姐坐在床上掉淚,那塊證明新婦貞潔的元帕血淋淋的。
「怎麼會這樣?!」周嬤嬤驚呼。
在洞房時剛好小日子來攪局。有沒有這麼倒霉?周嬤嬤心裡發涼。
花榮月乾脆哭了出來。
事已至此,只能趕緊補救,周嬤嬤讓凝珠、銀冰服侍花榮月梳洗,指揮小丫鬟換了床褥,但那條元帕怎麼辦?等天一亮,蔡嬤嬤便會收了元帕給王妃過目。
待一切收拾好,周嬤嬤親自沖了紅糖水給花榮月喝,在她耳旁悄聲問了幾句,得知兩人確實圓了房,沒法子,只得將元帕收進紫檀木匣子,即使出了大醜,好在王妃是自家姑母,不會到處嚷嚷,過幾天就好了。
花榮月黛眉輕顰,滿懷落寞、惆悵難歡的模樣,教周嬤嬤好生心疼,好言好語安慰了一籮筐。
花榮月低垂著的粉頸終於抬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不對,這事不對!」
「怎麼了?大小姐……不,世子妃。」
「嬤嬤,我的小日子一向準時,照我推算還有五、六日才來,怎麼會現在就來了?」她的心沒來由地一陣痙攣,為什麼她會有種遭人算計的感覺?
周嬤嬤的心跟著緊抽了一下,聽出了其中蹊蹺。「可這幾日您的飲食,奴婢都特別留心,沒有大補之物,怎會提早數日?」
「難道我誤食了催經之藥?」
「怎麼會?您的吃食都是丹鳳院的小廚房做的……」
「是那碗百合蓮子湯!」花榮月定定地望著自己的乳娘,「上花轎之前,大嫂親自端來讓我吃的百合蓮子湯,一定是那碗湯有問題,不然不會這麼巧,洞房花燭夜時來了小日子,敗了世子爺的興,怨氣沖天地出了新房。」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花榮月心裡再看不上寇准,也想仗著艷冠群芳的美色和玲瓏有致的身段一舉收服丈夫的心,好好的跟他過一輩子。夫妻恩愛,回娘家才有面子。
「毛景蘭那個賤人!自己在新婚之夜淫蕩出了醜,注定要被人暗中取笑一輩子,她不甘心只有自己出醜,就想來害我一起出醜!」她心中已定了毛景蘭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