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晚上回暢意軒用膳,寒蓮不勝酒力,酒意未褪,躺在貴妃椅上,想起身也起不了,雲雀端來醒酒湯正要餵她喝下。
「世子爺……」寒蓮暈乎乎的,臉紅得像天邊晚霞。
「別動,不舒服便躺著。」寇准在一旁坐下,接過醒酒湯,親自餵她喝。「這是怎麼回事?你忙著照顧亮哥兒,怎麼喝醉了?」
「我也不想喝啊……我酒量很差……我今天都不敢抱亮哥兒,就怕孩子聞到酒味不舒服……可是我好想抱亮哥兒……」她淚眼汪汪。
寇准明白她的心情,生了三個,只有這一個可以早也抱抱晚也抱抱。「沒事,明天再抱。」他將空碗遞給雲雀,不過雲雀是啞女,他便將詢問的目光掃向尤嬤嬤。
早在寒蓮生下第一個孩子,尤嬤嬤就與她貼心貼肺了,便將世子妃抬舉兩位通房、命寒側妃作東擺酒席,結果兩名侍妾和兩名通房輪流給寒側妃敬酒,寒側妃好性子,被四個女人聯手灌醉的事說了……
「荒唐!不過是兩個玩意兒,哪有側妃擺酒宴請的道理?世子妃是打算把她們寵上天嗎?這是在打你的臉!」寇准怒道。
「世子爺,我頭好痛,您這麼大聲……」她細細喘息。
寇準沒轍,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瞇起眼,打量她醉紅的臉色,心疼道:「我心裡很清楚這些女人是怎麼回事,在我面前用言語打擊別的女人,在我背後則聯手打擊你,因為只有你生了我的孩子。」
「世子爺……」你心裡明白,我便放心了。
「蓮兒,你放心,我心裡明鏡似的。」他頓了頓,很堅決地道:「剛成親那年,我一心指望世子妃生兒子,等到我明白她根本生不出來,而你為我生下三個兒子後,我便打定主意,再不讓別的女人生我的孩子,為你,也為我們的兒子!」
她聞言,激動的抓住了他的手。
「沒事,我不說,你也別說出去,我們一家人心裡有數便是。」
「焱之……」她嗓音顫抖。
「很好,終於喊了我的名字。」寇准深沉地注視她。那幽暗的眸海隱含著深情。「蓮兒,我從小見多了兄弟鬩牆的紛爭,為了爵位、家產、權勢,親兄弟尚且會反目成仇,更別提異母所生。既然我三個兒子都是你生的那最好,我們用心教導他們兄友弟恭,以後跟人打架也有幫手,兄弟感情好了,紛爭自然少許多,如此安慶王府才不會成為一盤散沙。」
她芳心悸動,粉唇也隨之飛揚。「您是男人,想得好深遠。」
「我只想安你的心,別在意誰家送來的女人。」
「那可是兩位天仙呢!」
「嗤,送我金子銀票我更喜歡,可以拿進來讓你收著當私房錢。」
她掩著臉兒輕笑,「我頭還暈著,您先去用膳吧。」
他拉下她的手,往她唇上啾了一下,「果然酒味很重,下回再這樣子,要罰。」
她語氣酸酸的,「要罰自然是罰我,不能罰新美人兒。」小醋怡情呢!
他哈哈大笑,自去用膳不提。
雲雀進來服侍她,寒蓮的心潮起伏難平。
男人的地位越高,越不缺年輕貌美的侍妾通房,少了尋芳和瑤琴,還會有上百個花花草草,根本防不勝防,但只要男人的心在她這邊,來再多女人也不足為懼。
不可否認,寇准的那一句「不讓其他女人生他的孩子」深深打動了她,曾經她不相信感情,一直覺得男人的話聽聽就好,把握當下便足夠,但這五年多來他不時發自內心的真誠愛語竟在不知不覺中打動了她的心,原本只是演戲的她,演久了竟真的愛上他了……
既然她的男人對她一心一意,她還有什麼可懼?貌美多嬌又有才藝傍身的兩位通房,儘管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她的男人吧,但想生個一男半女提升地位,作夢去吧!反正在王府住久了,尋芳姑娘和瑤琴姑娘自然曉得世子妃手裡有絕子湯呢。
用完膳,歇一會兒,寇准便抱著她進去沐浴,洗去一身的疲乏,她也精神了些,由著小丫鬟拿布巾為她揉干頭髮,她將已然半歲大的小兒子抱在懷裡,笑容恬靜溫柔,一臉的幸福滿足。
這幅畫面太美了,寇准看再多次也不膩,不禁湊過去逗小兒子玩。
氣氛正好呢,尤嬤嬤進來稟道:「瑤琴姑娘說有事求見側妃,奴婢問她何事,她幾番推說想進來見過側妃再說,最後才拿出玉面膏,道是想獻給側妃。奴婢不敢作主,不知側妃收是不收?」
寒蓮看了寇准年輕剛毅的臉龐一眼,忽然勾唇一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真是朵解語花。」知道世子爺歇在這兒,瑤琴才找借口要登門入室。「你去告訴瑤琴姑娘,我都說了讓她自己留著用,沒有再收下的道理。她和尋芳姑娘剛進府,沒多少家當,明日看世子妃賞賜些什麼,我再添一些,哪有反過來教她們破費的道理?天黑著,找兩個人提燈送瑤琴姑娘回去。」
尤嬤嬤恭敬應下,出去辦事。
寇准放手讓她打理暢意軒的內務,所以方才並不出聲,歡場女子想方設法勾搭男人的手段他見多了,了無新意,懶得理會。
他如今的重心放在政務上,常與安慶王商討朝堂之事,教安慶王十分欣慰。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果然男人娶妻生子後才會真正長大。
把小兒子哄睡後,寒蓮上床躺在寇准身邊,打趣道:「世子爺真不去洞房?」
寇准白了她一眼,才把她擁在懷裡,聲音清冷,「那種娼門女子,即使身子還乾淨,也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媚眼賣笑過好幾年,不過是解悶的玩意兒,當什麼新娘子,洞什麼房?安靜待著便是,敢出夭蛾子,誰府上沒病死幾個人過?」什麼紅塵奇女子,他嗤之以鼻。
寒蓮拍一下他胸膛,「別說這樣嚇人的話,也是身世可憐才會入娼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