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娘子的小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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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榮月說著,用帕子摀住臉哭了起來。這帕子的一角灑了生薑汁,她哭得淅瀝嘩啦。

  難得看女兒這樣傷心難過,寧國公立刻心軟了,毛氏已是第二胎,女兒沒道理壞了他的子嗣,分明是毛景蘭的推托之詞,想嫁禍給他女兒,真是蛇蠍心腸啊!長子真要被美色誤一生了,現在退親還來得及嗎?

  寧國公下令封口,對外只說是意外落胎。

  毛氏不服,還想再說,卻被寧國公打斷。

  寧國公的目中射出一道冷光,「你侄女再委屈再冤枉,有一點沒錯,她不該在這時候到咱們府中!汝陽侯府就這樣教養閨女的?若是你能原諒自己的侄女,我也不再怪罪她不小心害你滑胎,但是,若再有風言風語流出,這樣的兒媳婦就別想進寧國公府的大門了!」

  毛氏駭然,立刻噤聲。

  這時候退親,毛景蘭還有臉苟活嗎?而且汝陽侯府會成為京城一大笑柄,毛氏也會跟著沒臉。

  怕寧國公從此厭棄毛景蘭,毛氏只能低下頭,選擇隱忍。

  消息傳到暖香院時,寒蓮正捧著玫瑰紫釉的名貴茶碗喝著鐵觀音。她沒有千金小姐的高貴自尊心,用著別人不要用的茶碗也很自在。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摔碎了一個兩個,剩下的依然是好東西。

  秋水滔滔不絕的說著毛景蘭如何害毛氏跌倒滑胎,卻又反咬花榮月一口,想陷害花榮月,結果當然是被寧國公打臉了。

  秋水原是丹鳳院的三等丫鬟,派至寒蓮身邊便升成大丫鬟,自覺身份提高了不少,又與丹鳳院的粗使丫鬟、媳婦子皆熟悉,能探得不少內幕消息,自然要賣給新主子,以期能得到重用和打賞。

  寒蓮啜飲一口香茗,待秋水終於停住嘴,她笑容比白蓮花還要清純,「表姊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毛大小姐的誣陷著實可笑!」

  秋水很高興小姐沒忘記自己是大小姐的人,日後進了王府才能有福同享。

  寒蓮起身,「表姊受了這樣的冤屈,我該去安慰她別在意小人的誣陷。」

  秋水服侍左右,到了丹鳳院,寒蓮便不拘管她,任由她去找舊日同伴聊天。

  寒蓮溫言軟語地寬慰著花榮月,其實她心裡比誰都相信毛景蘭比竇娥冤,毛景蘭不是胡亂攀咬花榮月,花榮月沒那麼無辜。

  寒蓮可沒忘記,花榮月一怒之下傷人性命也不在乎。

  果然,她沒在花榮月臉上看見一絲心虛或歉疚,繼母的孩子沒有了,她不知有多高興一母同胎的大哥地位更穩固了,不怕繼母生多了兒子起賊心。

  然而她對毛景蘭也絲毫不同情,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都是狠心的人。

  夜裡躺在床上,雲雀輕手輕腳地幫她掖被子。

  寒蓮喃喃道:「人算不如天算呢,鬧了這一出,可見老天爺也看她們不順眼了。」

  本來,她在藥膳乳鴿湯裡加了「春意樓」的秘藥斷子散,女子服用後幾乎不會受孕,即使祖上燒高香意外有了,不到三個月便會小產。若是有身孕的婦女吃了,快則半日,遲則一天便會腹痛如絞,終至滑胎。

  寒蓮想,即使毛氏小產後懷疑乳鴿湯有問題,也找不到證據,更無法牽扯至她身上。如今可好了,跌了那一跤,毛氏要恨只能恨自己的侄女,加上懷疑花榮月使壞,壓根不會想到她身上,她們就會這樣互相猜忌,繼續勾心鬥角下去。

  這是天意嗎?

  寒蓮在昏暗中對雲雀輕聲道:「她們逼得寒蓮自縊尋短,還沒有一絲悔意,憑什麼如此輕賤人命?就憑她們是高高在上的名門貴女嗎?這女人啊,不論身份多尊貴,若不能為夫家綿延子嗣,就形同廢物。」

  雲雀輕輕拍拍被子,示意她睡了吧!

  雲雀從不多想,一味地愚忠,只要小姐好好活著就好,即使她們去慈雲庵住兩日時,小姐拿了一張鬼畫符般的圖文字紙,讓她去東大街一條胡同小巷裡的不起眼藥草店,將紙和銀子遞給店主,拿了一包東西回來,她也沒與此事有任何聯想。

  雲雀自然作夢也想不到那家不起眼的藥草店是專做青樓妓院的生意,秘製許多見不得人的藥粉、香膏、迷情香……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那家店做不出來的,聽說許多秘藥的方子還是宮裡流出來的。

  店主很小心,不隨便接生意,與各家青樓妓院接觸都是憑一張圖,畫上只有他們看得懂的圖文暗號,認圖不認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寒蓮前世在「春意樓」苦熬二十幾年,直至青春不再,成了老鴇的左右手,她識字,能詩會唱又能畫,除了教導新買來的雛兒,每個月都會去藥草店一趟,圖文暗號她畫得熟練至極。

  妓院裡的女人生死鬥,月月都有新戲碼上演,紅牌名妓年年輪流做,仗著恩客多便恃寵生驕者多不勝數,殊不知老鴇能將「春意樓」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手段能少得了?背後能沒有靠山?一帖絕子湯,一茶匙斷子散,就能讓不聽話的名妓賣命到容顏老去,再沒有被贖身的可能。

  寒蓮在暗夜裡嗤笑。在妓院熬上幾十年,她的心早已像萬年寒冰般又冷又硬,否則絕對熬不過來。

  是誰害她變得如此?

  從前她父母尚在時,即使身居陋巷破屋子也常常歡笑,一顆肉包子便是人間美味。

  她如今擁有的金銀首飾無數,卻依然覺得心涼絕望,如果能換回那樣的日子,即使一天也好,她會毫不猶豫地全數捨去,只求能跟爹爹娘親再相處一日,然後一起死去。

  寒蓮淚流滿面,哭濕了枕巾。

  翌日,她頂著哭紅的雙眼去給毛氏請安,伺候她用湯藥,即使沒有多說一句安慰的話,寧國公看在眼裡,依然不勝欣慰。

  第四章 世子送信物(1)

  過了幾日,得到消息的安慶王妃回娘家探望毛氏,安慶王和寇准也一道來安慰寧國公。

  花榮月自然不便出面,尤其寇准也來了,她只有禁足丹鳳院,以免不小心遇見了未婚夫,於禮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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