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妻奴錦衣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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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祝湘聞言,楞楞地望著他。那位故人,指的不會就是她吧?可是當初他們只有幾面之緣,哪裡算什麼故人?

  他不但將她送的藥瓶帶在身上,甚至還有血翠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回房了。」袁窮奇不願多談,打發著她離開。

  祝湘回神瞪著他。「回什麼房?把衣服給脫了,我要幫你上藥。」

  「傷在手臂為何要脫衣服?你就這麼想看我的身體?」

  「你在胡說什麼?脫掉衣服比較好包紮!」她羞惱道。

  袁窮奇見她萬分堅持,無奈之餘也只能褪去外衫。

  祝湘瞥了眼他依舊戴在頸上的血翠簪,再將注意力放到他的手臂上——

  「袁窮奇,你真的有毛病,這口子這麼大,你竟然還說不用上藥!」她罵道,拉著椅子坐到他身側,卻發現這傷口是原本就有,但不知道被什麼利物再刮過,讓原本稍稍收口的傷處扯得更深。

  「你身上原本就有傷,你為何不說?!」是她疏忽了,他將齊昱嘉從敵營中救出,怎可能全身而退,身上有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她先前根本不曾細思過這個問題。

  「表妹說過我是傷在腦子,一目瞭然,不是嗎?」他笑得戲譫,提醒著她。

  祝湘瞇眼死死地瞪著他。「確實是傷在腦子無誤,否則就不會在這當頭還跟我說風涼話!我跟你說過,傷後的照料最是重要,你知道怎麼照顧你家公子,就不知道要怎麼照顧自己?」

  「我等著你照顧我。」

  「誰要照顧你?每個人都得要自己照顧自己。」她拿起金創藥撒在他傷口上,當作沒聽見他壞心眼的調戲,餘光瞥見他戴在頸上的血翠簪,忖了下,假裝有興趣地問:「欸,這是什麼?那鏤花銀飾裡頭好像是一支玉簪。」

  袁窮奇垂眼看了眼血翠簪。「是啊。」

  「你一個大男人身上怎會有姑娘家的玉簪?而且還特地鑲了鏤花銀飾。」

  「你在意?」

  她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麼?」她在意,是因為那是她的血翠簪,可他的說法好像她在意他身上有著姑娘家的飾品。

  「表妹,你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噙著壞心眼的笑。

  「你在胡扯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明明是玉簪,怎會鑲鏤花銀飾,很特別,問一下而已,你別往臉上貼金!」要不是想知道他留下血翠簪的用意,她還真不想聽他鬼話連篇。

  「你很想知道這支玉簪打哪來?」

  「我……」她是很想知道,可問題是他的說法太曖昧,教她說不出口。

  袁窮奇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等著。

  「你笑什麼?」祝湘橫瞪他一眼,手裡動作沒停,拿起剪子將包紮用的布巾末端剪成三股,隨即開始往他的手臂上包紮著,到了末端再抓起三股反繞交叉,像是編辮子般,最末再繞了圈打結。

  袁窮奇本是笑著,但在見她包紮好的布巾後,不禁楞住。

  這種包法……八字交叉,這是曹小姐當年替他包紮時的包紮法,當時他覺得特別,問過後,她說這是她外祖父摸索出的一種包紮法,布巾較不容易脫落,是她外祖父的絕活,就只單傳她一個。

  所以她——

  「怎麼了,我扎得太緊了嗎?」見他神色有異,她隨即動手要解開包紮。

  袁窮奇一把扣住她的手。「你這種包紮……」

  祝湘頓了下,反問:「有問題嗎?」

  「……很特別。」袁窮奇直瞅著她,可不管再怎麼瞧,他也無法看穿這軀殼底下的是哪一縷魂。「這是上哪學的?」

  「當然是跟我爹學的。」她面不改色地道。

  「是嗎?」他不信,因為曹瑾妍說過,這獨門絕活只單傳她。

  可她會!一模一樣的包紮法,一模一樣!

  「這事能假嗎?不信你可以問祝涓,她也知道。」她神色不變,說得篤定,幾乎連自己都快要相信。

  袁窮奇緊扣著她的手不放,喉頭微微縮著,半晌才啞聲道:「我有個朋友,她雖不是大夫,但她對醫術極有興趣,她性情嫻雅溫柔,總是笑臉迎人,路見不平會仗義助人,我曾被她幫過,她救了我一命,教導我許多,而身上這藥瓶便是她當年贈與我的,我帶在身上來思念她,而她當初也是用同樣的包紮法替我包紮,她——」

  祝湘直睇著他,他黑眸灼亮,亮得彷彿可以照亮一切黑暗,看見她污穢的魂魄,教她想要逃避,教她駭懼——

  「姊,救命啊!我的推車要倒了!」

  外頭突地傳來祝涓的尖叫聲,祝湘隨即抽回手,快步朝房外走去。

  袁窮奇望著自己的手,懷疑自己根本就是瘋了,才會在那一瞬間認定她就是曹瑾妍,可是怎麼可能……

  但如果她不是曹瑾妍,為何她身上會出現如此多的巧合?她的話語、她的包紮法、她的性情和她的神韻……驀地,他明白了為何打一開始自己的目光就不住地追逐著她,只因那陌生的熟悉感是來自於他對曹瑾妍僅有的認識。

  可是,如果她是曹瑾妍,那當初他親手焚燒的又是什麼?

  「袁窮奇,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剛剛說那席話,像是在告訴祝大夫往事,但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對她訴衷曲。」齊昱嘉枕著肘,涼聲問著。「你該不會是把祝大夫當成當初救你的那位姑娘吧……還是她們是同一人?」

  他問出口卻又覺得不對,如果她們是同一人,袁窮奇的態度一開始就不會那般淡漠。

  袁窮奇充耳不聞,陷入沉思中。

  三年,曹瑾妍已經離世三年了……他驀地想起祝涓說過,祝湘在三年前大病一場之後,就忘了怎麼做菜……思及此,一道靈光乍現,教他驀地抬眼。

  難道說,是——移魂?

  第六章 睹物思人(2)

  是夜,大雨不停,屋後廚房上方只是一塊凸出的簷角,這下子雨全都潑到灶邊,連要熬個藥都得費盡工夫,更遑論要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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