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夏大哥不去?美國耶!」何家佳面露一抹欽羨,多少人嚮往能去美國生活。
「你也想去美國生活?」夏千昶反問。
「不。」何家佳搖搖頭。「雖然羨慕,但我不行也不會想。我英文很爛,也不習慣路上看到都是西方臉孔,吃的都是美式炸雞、可樂、漢堡。如果是去旅遊還會覺新鮮稀奇,但要長期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家會有種隔閡,無法過得自在。」
「她嚮往美國生活,我並沒有。理由跟你有點像,但不全然。我也許能融入不同的文化生活卻不想離開家人,而且這裡比美國更需要我。」他沒道理放棄自己開業的獸醫院,去美國工作生活。
「她決定調職去美國,雖只是兩年時間,我那時已有預感她會希望長久待在那裡。對於她後來感情轉變愛上別人,我並不意外,也在後來半年逐漸明顯察覺她的心已遠離。當她提分手,向我坦白內心的選擇,我只能平靜接受,甚至給予祝福。」對於這份感情走到最後,他心境確實已很平靜,也無法強求什麼。
「所以,失戀對我而言是有些遺憾,卻不至於太難過,不需要買醉澆愁。」他看著開啟啤酒呷一口的她,淡揚唇角,釋然一笑。
「真的嗎?夏大哥的想法好成熟、好理性、好豁達。」她不由得對他肅然起敬。是她絕對做不到,更遑論要祝福對方。
「我上上任男友另結新歡,雖跟我坦白提分手,我還是很難接受,也覺得不可原諒。當然相較下這次狀況更慘,更無法原諒。」她重歎口氣,再灌一口手中的水果啤酒。
「水果啤酒比較好喝?」夏千昶轉移話題,見她連喝兩口水果啤酒都沒露出什麼痛苦表情。
「嗯嗯,這個比原味的好喝太多了。」她用力點點頭。
「雖是水果啤酒,兩者酒精濃度差不多,喝兩口就好,你還要騎車回去呢。」他不禁提醒。
「沒關係,這一罐我可以喝完,不會醉的。我也可以走路回去。」她輕聳肩說得輕鬆,又啜飲一口水果啤酒。
他沒再阻止,但想到稍晚可能要開車送她回去,他不打算開啟她給的啤酒飲用。
他吃完宵夜,跟她閒聊一些話題,不再只談失戀的事。
這一聊,時間飛快就過去,眼看已經十點,他提醒她該回家了,不希望她太晚回去。
「喔,那夏大哥也早點休息,明天見。」她起身,摶著包包便要離開。
「我載你回去。」夏千昶跟著起身。
「呃?不用啦!」她訝異他要載她,卻不好意思麻煩。
「你喝完一罐水果啤酒,就算沒醉也不能騎車。」他強調。
「那我走路就好,還可以當運動,走回去應該不用半小時吧?」
「走回去,明天上班還要走來?還是讓你爸載來?」他問道。
「走路上班沒關係呀!才不會太早到,又要浪費油錢去閒晃。」她咕噥說道。
因她已習慣每天的起床時間,現在工作地點雖離家僅五分多鐘車程,還是在差不多時間就出門,明天應該也改不過來。
他聽了只能莞爾,沒堅持開車送她回去,卻提醒著,「那小心點,到家要打電話給我。」前一刻他們已交換了彼此的手機號碼。
「好。」她微微一笑應諾,轉身推開玻璃門離去。
夏千昶站在玻璃門外,望著她的身影逐漸走遠,這才拉下鐵卷門的側門,莫上玻璃門轉身上樓。
第3章(2)
何家佳工作三天就遇到假日。
昨天週六,晚上休診,她只工作到下午五點,晚上便去逛夜市順便執行她打耳洞的計劃。
原本打算一口氣打上七、八個洞,一邊至少打三個洞,不過才打完兩邊耳垂便覺有點痛,賣耳環的老闆又強調打耳骨會很痛,建議她不用一次打太多,免得不好照顧,她只能先這樣就好。
今天,她騎車去市區百貨公司逛了一圈,又去附近菜市場挑裙子、買高跟鞋,吃完午餐便去髮廊染燙頭髮,要把自己改造成冶艷的壞女人形象。
下午三點半,何家佳踏出家庭式髮廊,垂頭喪氣的,腳下踩著紅色厚底十公分高跟鞋,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加上沒看路竟撞到迎面而來的路人。
「小心。」忽地,她肩膀被人拉住。「家佳?」隨即頭頂落下一道驚愕聲。
她抬起頭看著被她擦身撞到的人,倏地瞠大一雙黑眸。
「家佳,你怎麼……」夏千昶神情錯愕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前一刻完全沒認出她來。
方纔,他轉過這邊騎樓就看見不遠處有一道紅色身影,對方穿著黑色蕾絲上衣,桃紅色迷你短裙,腳下踩著厚底紅色高跟鞋,頂著一頭燙染成艷紅色的蓬鬆玉米須中長髮,垂低著頭看地面,走路一拐一拐的,感覺很怪異。
他已靠左側欲從旁匆匆而過,不料對方竟走路歪斜與他擦身撞上。
此刻,再看見她臉上濃厚的彩妝——戴假睫毛、刷濃密睫毛膏,上金色眼影,粉底很白,雙頰塗兩坨圓圓腮紅,探鮮紅色口紅,令他只能驚愕連連。
「你是要參加萬聖節化妝舞會嗎?」雖說離萬聖節還很久,但他一時想不到其他理由解釋她的奇裝異服。
「嗚,夏大哥竟然說我像鬼!」她小臉一揪,難過起來。能被很有口德的他形容成這樣,可見她現在有多嚇人。
「我沒說這麼白。」驚嚇過後,他忍俊不禁,再度將眼前的她又審視一次。
「我不應該找這種鄉下地方的家庭髮廊做改造。我說要燙大波浪,很成熟的那種,老闆娘說我的長度燙大波浪不太明顯,要留到腰部比較適合,推薦我燙小波浪,我說只要看起來成熟性感就好,沒想到……變成玉米須的爆炸頭!
「我要染酒紅色,像葡萄酒那種酒紅色,老闆娘就說她知道,店裡有那種染劑,結果竟染成這種嚇死人的血紅色!嗚∼我剛才差點就在髮廊哭出來。」她一臉如喪考妣的向他哭訴抱怨,眼角已擠出半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