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我太擔心你了,所以才……你疼不疼?」
楊盈柔伸手遮住他的唇。「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什麼都別說了!」她大叫著。不過她又深呼吸了幾下,聲音馬上恢復了平靜。「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我能瞭解你的感覺,什麼都不要再提了。」自憐的淚水溢滿了她的眼眸,她硬是不讓它流下來,露出一個淒然絕美的微笑,她想從模糊的淚光中把他看個仔細。
「別這樣,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我知道我對你不好,你原諒我好嗎?」
「你一直對我很好。」她一語帶過。
程士飛想碰觸她紅腫的臉頰,但她驚慌的閃過。「從今以後我發誓再也不會打你。」他痛苦的說。
沒有下次了。楊盈柔心想,她不會再留下來,正如同他曾說過的,到頭來她只不過是他的玩物、尋芳譜裡的一個名字而已,只要有一天他膩了、厭了,她就得滾出他的視線。還是趁著她還有能力復元的當兒,快點離開這個傷心地,否則慢了就再也來不及了,受傷的心會永遠無法癒合。
楊盈柔無法想像他要她走的畫面,到時候她一定會心碎而死的,也許現在走,悲傷可以少一點、淡一點,但是像程士飛這種人是不可能眼睜睜放她走的,他只許自己甩掉別人,不能忍受別人不要他。
「我什麼都不記得,你對我一直都很好。」她固執的不願承認他打了她這個事實。
她早該離開他的,早在見到他的第一天,她就該遠遠的逃開這一切。即使愛上了他,她還是有機會跑走,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她愚蠢的要自己相信他也會有愛上她的一天,所以就這樣癡癡的等了下去,不過他這巴掌總算打醒了她,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她應該怪程士飛的,怪他的霸道、怪他的漂泊不定、怪他的用情不深,但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在他的強勢下屈服,更恨自己懦弱的愛上他的一切。
她果真步上了母親的路子。謝依明自以為愛可以改變小柔的父親,每一次他對她動粗,她總是默默的承受,帶著滿身的淤青到學校上課,她以為他會改,她誠心真意的希望他會回心轉意,但直到他死的那天,他不曾對她說過一聲抱歉,甚至沒有絲毫的悔意。楊盈柔回想起母親的苦候終究沒有得到父親半點的回應,她決定不再等待,不再去等待不屬於她的人——程士飛。
「士飛。」她喊道。
和他在一起將近五個月了,她頭一次喊他的名字。以往她總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因為平常只有他會和她說話,她是完全和外界隔離的,需要面對的也只有他一人,她開口一定只有說給他聽,於是便養成說話不帶稱呼的習慣。
程士飛慌張的放下手中的玉米濃湯,連忙回應:「什麼事?」不管她要什麼,只要她說得出口,他一定都買回來送她。
「我頭一次叫你的名字。」
「你愛叫幾次就叫幾次。」他寵溺的看著她,「先把湯喝完。你看,我一不在你就瘦了一圈,先喝湯,我餵你。」
程士飛從沒餵過別人,他頭一次發現喂心愛的女人吃飯是這麼美妙的一件事。
心愛的女人?這個形容詞使他一震,他竟然說楊盈柔是他心愛的女人?沒錯,他是愛上她了,他願意娶她不是嗎?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他一再抗拒這個事實,但他現在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愛上了楊盈柔。
「士飛,我很抱歉我跑出去了,我只是……」她靠在他的肩窩,解釋她出門的理由。「只是出去走走,我沒有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只有你,我只有你。」
「那全是我的氣話,別放在心上。」
程士飛很高興從她口中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當時他之所以那麼生氣,是想到她在沒有他的陪伴下出門,她的美會為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引起登徒子的覬覦,進而對她不軌……想到這兒他就忍不住生氣。他不願與別人一同分享她,他要她的美麗只屬於他一人。
「你很美,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他一時還無法適應他愛她的事實,一時也無法說出口。「我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又是喜歡,難道他不能停止喜歡她嗎?他從來沒說過「愛」字,雖然那只是個被天下人用濫了的字,但天知道,是因為「愛」她才能忍受他的冷漠無情,包容他的喜怒無常,承擔他的一切埋怨,而他只是喜歡她。
她在他唇上印下一個絕望的吻。
程士飛像是察覺到什麼。「你怎麼了?」
「大概是累了。」
是啊,孕婦最需要休息了。他小心地將她擁入懷中,調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讓她安歇,希望他這輩子永遠都能成為她的依靠。
正當他即將進入夢鄉之際,她發出了細微的咕噥聲:「士飛,我愛你。」
他像是被震住了,低頭看著她熟睡的臉龐,他嘲笑自己的聽力有問題,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後,抱著她滿足的睡去。
一大早他就起床為楊盈柔做早餐,交代她晚上等他回來吃飯,還神秘的告訴她,他有話對她說。楊盈柔問他什麼事,他卻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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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恭喜我,我要結婚了。」
程士飛一到辦公室馬上興奮的向石尚驊宣佈。
「和小柔?」石尚驊不敢置信的問。
「對。楊盈柔即將成為我程士飛的妻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這世界上只有她才能讓你放棄單身生活,真是太棒了。」他誠心的祝福他們。
「謝了!我打算今天回去向她求婚,幫我訂一束花吧!」
「那有什麼問題。幸好你娶她,要不然我這個做大哥的絕不會饒了你。」
「原來你和小柔之間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不早說,害我白白吃了一大堆乾醋。」程士飛捶了石尚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