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他甩掉她,她怕他不要她?程士飛由近來楊盈柔常帶憂愁的眼神中想到,她該不會是怕他有一天會趕她走吧?
「我知道這種日子是不會長久的……」
他又想起她曾說過的一句話。
那個小傻瓜,她不會是……
門鈴急促的響起,程士飛的思緒立即被打斷,他奔去開門,心想或許是楊盈柔改變心意回來了。
門一開,是石尚驊。
「尚驊,小柔不見了,她走了。」他慌張的向石尚驊求援。
石尚驊認識程士飛這麼久了,頭一次看到他如此驚慌失措,但是接下來自己要說的事恐怕將會使他徹底的崩潰。
「士飛,聽我說,你一定要冷靜。」石尚驊真恨自己竟然要向程士飛說這件殘酷的事。「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我來說?」他激動的脫口而出。
「什麼,你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程士飛激動的情緒遠超過石尚驊,他將石尚驊壓在牆上,雙手提著石尚驊的領子。「你說不說?你再不說我就自己出去找小柔,我要去找她。」
程士飛作勢要往外衝,石尚驊一把抓住他。
「別出去,外面現在全都是記者。」
「記者?!」
「你聽我說,千萬別激動。」他嚥了下口水。「小柔一個鐘頭前在附近被車撞了。」
「什麼!」程士飛大吼,「她現在人在哪裡?」
「她……對方……」石尚驊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你快說她人在哪裡!」程士飛幾乎想把石尚驊掐死。「她人有沒有怎樣?」
「是蓄意殺人,一個叫馮筱玲的人,她喜歡你,一知道你要娶小柔,便埋伏在大樓外想開車撞死她。」
「小柔現在人呢?」他只在乎楊盈柔。
「寶寶沒了。」石尚驊不想直接說出這個悲慘的事實。
「孩子沒了就算了,我們可以再生,」程士飛殷切的期望他能說小柔人還好好的,沒有大礙。「重要的是小柔。」
「她……」石尚驊避開程士飛的注視。「撞擊力很大,她傷得很重,醫生說已經不行了。」
程士飛發出一聲怒吼,接著整個人便崩潰了。
第七章
「讓我見她最後一面,求求你。」
謝依明站在病房門口,冷漠的看著眼前這個名望、財勢與容貌皆堪稱數一數二的男人,他身上散發著一股驚魂懾魄的氣勢,但面對愛女傷重即將不久人世的情況,就是請天皇老子來也一樣。
「滾回去。」她清晰的說,語氣並不嚴厲,但卻十分堅定。
「她原本即將成為我的妻子。」程士飛悲痛的搭著臉。
「我從沒答應過要讓你娶她,我甚至應該阻止她和你來往,但是我不知道她竟然傻得跟了你。」她告訴自己不許掉淚,小柔最討厭媽媽哭了。「她從小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嫁錯了人,連累了孩子,什麼拳打腳踢她都領教過,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肉體上的疼痛之外,人的心也會受傷、也會疼。她聰明的離開你,但卻慢了一步,那輛車把她撞得渾身是傷,全身上下纏著繃帶,你還要看她嗎?」
程士飛堅定的點頭,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好吧!我讓你看她一眼,我要你知道你把我女兒害成什麼模樣,我要你永世不得心安。」
她側了側身子讓程士飛進入病房。
病房內,楊盈柔毫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她的臉腫得讓人認不出她是誰,一頭烏黑柔亮的秀髮被層層繃帶纏繞著,全身插滿一條條的管子,蒼白得與她身上的床單一樣顏色。
謝依明將程士飛遠遠的推離病房,關上房門。
「你滿意了吧!看到你的傑作了!我女兒將不久於人世了,全都是因為你。她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可愛,沒想到她走的時候卻是這種模樣,你看到了沒?」她泣不成聲。
「我願意娶她,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娶她。」
「我不會讓她嫁給你的,你走吧!讓她安心的去吧!連孩子都沒了,你娶她也沒用。」
「我愛她。」
「算了吧!像你這種花花大少,小柔不過是你風流情史上的一筆,她是什麼身世,我們高攀不起。她是離開你以後才出事的,即使不出事她也會走,放了她好嗎?就算是我求你,別再來了。」
程士飛無言以對,呆立在一旁。
「走吧!士飛。」石尚驊不忍看他什麼也不說地站在那兒。
「帶他走吧!」謝依明看向石尚驊,無情的說。
程士飛硬是讓石尚驊給拖了出去,面對守候在醫院門外的記者也是面無表情、不發一語。
謝依明由窗口看著程士飛坐進一輛賓士轎車內,在記者的窮追不捨下離去。她歎了一口氣,頹喪的坐進椅子裡。
病房內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張醫師,快、快!病人開始自己呼吸了……」
一位年近五十、穿著白袍的醫生匆匆的跑來,謝依明則雙腳跪地,淚流滿面的感謝上天將女兒還給她,並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用心保護她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
*)
兩個多星期過去了,楊盈柔終於醒來,她眨了眨眼睛,一時還不太習慣病房內的光線,所以馬上又合上了眼瞼。
「張醫生,我女兒的情況如何?她已經昏迷了這麼久,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是媽媽!楊盈柔努力想睜開眼睛。
「她一切還算正常,不過她的腦部在撞擊後受了傷,我怕她醒來後會出現失憶的現象。」
不!我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失憶症?」謝依明失神的問,「沒關係,只要人活著就好。你們沒有透露她還活著的消息吧?」
「嗯。」張育成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不想女兒復元了以後,還要接受那些記者的窮追猛打,她才二十二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更不希望程士飛再來打擾她,他把我女兒害得夠慘了,發生這種事,他竟然事隔不到半個月就又另結新歡了,還好孩子沒了,否則這爛攤子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