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離商業區有點遠,何況單身女子獨居,難免有安全上的疑慮。
是可以買幾個下人,但是幾百兩銀子能撐多久啊?
如果宋懷豐在就好了,至少有個人可以商量。
懷豐……突然間她好想宋懷豐,想他溫和的笑臉,想他低醇的嗓音,想他惡意挑起她和眾女子的戰爭,想他醉人的「印章」,連他那只瘦得剝不出幾兩肉的小兔子也想。
他什麼時候才要回來啊?快回來吧,她很有錢了,請得起他天天吃大魚大肉了,別說活魚三吃、活魚十八吃都沒問題。
歎氣,她喊了聲加油,給自己補補心靈元氣。
下床打理好自己,娟娟從櫃子裡拿出雕刻刀,工作能讓人忘卻煩惱。
可工具才備好,就有前輩進門告訴她,主子要見她。
關關?她滿臉狐疑,推開門走出去,關關身邊的丫頭小萄領著她上馬車。
上車,娟娟發現方蕥兒和邵關關都在馬車上。
「主子……」她誑然。
「別喊我主子,你現在是良民了,喊我關關吧。」關關笑道。
「是唄,就像喊我蕥兒一樣。」
蕥兒湊過來,勾住她的手臂,她可喜歡娟娟了,喜歡她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她發現娟娟是二哥的好朋友,關關私下透露,許多有情男女都是從朋友當起的,也許以後娟娟和二哥有機會發展成夫妻。這讓她聯想起自己和吳衛,然後自然而然把娟娟當成同黨。
第二,萱兒本來看著還好,可這陣子不曉得在煩什麼,天天追著問她二哥的事兒,她不是沒替她問過二哥的心思,可二哥瞪她兩眼,說:你少摻和。
可萱兒竟為這個生她的氣,繡樣做得亂七八糟,上回的包包還被人家退回來,這可不單單是面子問題,還是信譽問題呢!
娟娟順著蕥兒的話,喊一聲:「關關。」
她是打心底對關關服氣的,自己了不起有些小手藝,就算是奼女,在前輩子也曉得對付客戶要把臉皮豁出去,因此比起其他的姑娘們,她更不介意哈腰鞠躬,因此生意能比別人多點成績。
但關關不同,她能夠無中生有,把赤貧的宋家兄弟改造成富戶,這讓她來做,可沒這分本事!
「今天找你出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關關開門見山道。
「什麼事?」
「我應允孫大人,要派專員到京裡指導府中師傅使用練習簿,我本來屬意你,但你已經自贖,所以接不接這個工作,得看你的意思。」
去京城?好啊好啊!宋懷豐也在那裡,他們偶爾可以約著在京城裡走走逛逛,穿越一趟,總不能當只井底之蛙。
娟娟才打算點頭同意,就聽見關關向她表示想將幼兒教育推廣出去的想法。
娟娟同意她,她雖然不懂幼教,但確定孩子的大腦在六歲以前能夠快速發展,學習力相當驚人。
「所以你要去嗎?」方蕥兒追問。
「我去!我也想見見世面,看看京城和泉州有什麼不一樣。」
「孫大人的車駕已經先行,我會讓吳衛趕緊送你過去,你住在孫大人府邸,安全上應該不會有問題。」
「謝謝。」
關關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交到她手上,道:「扣掉自贖的銀兩,這裡是六百三十七兩。裡面有月銀、紅利和你圖畫書的抽成。」
知道圖畫書好賺後,幼教專員們每個都卯起勁來設計,她們的確是努力的,只是本就是被養在深閨的女子,能夠讀的文字除女誡外就是婦德,從來沒有聽過故事的她們,哪能編出好故事?
因此娟娟這個得力助手,於關關是如虎添翼。
「嗯,謝謝你。」娟娟點頭,歡喜地把銀票給收進懷裡。
那不只是一張銀票,更是一份肯定,肯定她能夠在這個世界立足,絕不會貧病交迫、孤苦無依。
事情談定,他們來到街前。
這條街在商業區開幕之前很熱鬧,自從商業區開設後,生意掉了幾成,所以關關來這裡,除了請蕥兒和娟娟吃飯以外,還得想辦法重新繁榮這個地區。
三人在酒館裡坐定,蕥兒忙著點菜,關關轉頭和娟娟對話。
「娟娟,你這門手藝很厲害,到京城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做出成品,拿來送給貴人。」
「送貴人?」娟娟訝異,城裡有她需要討好的人?
「對,比方說皇上、七皇子。」
「我怎麼可能見到他們?」
「孫大人年事已大,自然會悉心替子孫們謀未來,因此必會四處周旋,若你能用自己的手藝助孫大人一臂之力,我想,以後不管是幼教社、幼稚園,或者你的紙雕作品,都會有很大的機會。」
「為什麼是七皇子?而不是大皇子、二皇子或五皇子。」娟娟一句話直指重點。
她知道宋懷豐進京是為了向七皇子靠攏,卻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選擇一個最低調勢弱的,照理說,有心靠邊站,當然要找個能倚仗的。
關關笑得更歡了,她好喜歡娟娟的慧黠敏銳。
重生一回,她很清楚最後坐上王位的是默默無聞的七皇子,只是這話不能隨便說,於是她給了娟娟另一個答案。
「懷豐這次進京,目的是與七皇子套交情,根據消息,賜婚懷青、谷嘉華之事,有五皇子的參與。」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與宋大人結仇?一個五品小官的婚事能對他有什麼助益?或者……谷家能幫助他什麼?」一口氣,她設想了幾個可能性。
「你通通猜錯了!」
蕹兒否決她的假設,並告訴她五皇子對關關有意,因此搞破壞想趁虛而入,可蕥兒相信憑大哥、二哥在百姓間的人氣聲望,一定能讓皇上撤回聖旨。
不知道是蕥兒被寵慣了,事情想得簡單,還是對哥哥們太有把握,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是滿滿的信任,她相信哥哥一定可以打敗聖旨、抱得美人歸。
這樣的蕥兒和佩佩更像了,佩佩也是在父母兄長的寵愛下,養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做壞事有人在後面頂著的單純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