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紙雕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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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頁

 

  娟娟苦笑,明白何謂欲加之罪了吧!真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吶。

  「請問,當日辛老爺可曾在場?您不在場,怎知是我推辛姑娘下水?那湖畔離小徑可是有好幾步距離的呢。

  「唉,直到現在,我也是想不透,自己不過是手臂被辛姑娘掐得太痛,將手給抽回來,辛姑娘怎就能一路往後倒進池塘裡?並且摔得優雅、摔得自然、摔得美妙,還摔得讓人目不轉睛,想要一看再看……

  「若是沒有一身好功夫,要做出這等高難度動作,怕也不容易呢。哦,是了,聽說辛姑娘擅舞,那就有可能了。

  「再說,誰救下辛姑娘、便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倘若當時救她的是府裡小廝,請問辛老爺,是否也要讓辛姑娘下嫁?」

  娟娟句句問號,卻也讓場人聽出端倪,難道那不是意外,是辛茹雲有意為之?

  辛老爺被她說得臉色漲紅、咬牙切齒。「當然,這是女子該謹守的本分。」

  「既然如此,恭喜辛老爺、賀喜辛夫人,可以把辛姑娘帶回府裡備嫁了,當日跳下池塘救人的確實是府裡小廝名喚阿草,今年十七歲,雖然比辛姑娘年紀小一些,卻是懷豐跟前重用的人,日後定會有前途的。」

  蕥兒噗哧一聲,阿草要是知道自己被娟娟推出來頂替,肯定要哭鼻子了。

  「不、不對,救人的明明是懷豐!」辛夫人心頭一急,跳出來說話。

  「辛夫人哪只眼睛看見啦?救人的明明是阿草啊,當日我也在場的,辛姑娘醒轉之後,為怕她心裡難受,我們才編造善意謊言,說是懷豐救下她的,本以為多一層親戚關係,辛姑娘能夠少點掛懷介意,沒想到這年頭好人不好當吶,幫了人還得終身被賴上。」

  「你胡說,救人的明明是懷豐,茹雲親眼看見了。」

  「什麼?!方才辛老爺不是說辛姑娘溺水、昏迷不醒嗎?怎麼又能親眼看見?」

  一句話,娟娟堵上對方的嘴。

  「那、那……那是昏迷之前看見的。」

  「可辛姑娘跌入水塘裡很久,懷豐才跳下去救人的,經過那麼久的時間都還沒昏迷,可見得辛姑娘會泅水,既然如此,自己游上岸便是了,何必非要人救,真是想不通吶。」

  「你以為牙尖嘴利就能把此事給揭過去嗎?總之,懷豐辱了茹雲清白,就該為她的終身負責。」辛夫人氣急敗壞,怒指著娟娟破口痛罵。「你這個賤女人,我不允許你污辱辛家女兒名聲,你為了自己的私心,句句謊言,其心可誅!」

  娟娟輕歎,可不是句句謊言嗎?只是啊,她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莞爾一笑,娟娟換過話題。「小女子百思不得其解,還望辛夫人為我解惑,聽說辛姑娘聰明伶俐,聽說琴棋書畫樣樣通,不是普通女子?」

  「這話不必你來說,所有人都知曉。」

  「這樣的女子必是百家爭、千家求,而辛姑娘又是這般年紀……」她頓了頓,提個頭,隱約暗示她太老、找不到好婆家,然後又轉開去說別的。「辛家如此嚴謹家風,怎能輕易把女兒送到別人家里長住。

  「眾人皆知,這府裡沒有長輩、只有平輩,萬一傳出不好的謠言,日後讓辛姑娘怎能求得合宜婚事?莫非辛家的目的……就是等著外頭傳點什麼謠言,以便將女兒給塞……」眼睛挑了挑,嘲諷地掃過眾人一眼。

  幾個臉皮子薄的,受不得娟娟的嘲弄,紛紛低下頭。

  是啊,大家都心知肚明,把辛茹雲送往宋府,本就是司馬昭之心,只是他們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何況,鬧就鬧了,不過是娶個小妾,何必出動他們這群長輩,好似非要往侄子屋裡塞人,這讓他們的老臉往哪裡擺。

  「你不要信口雌黃,莫想往我們辛家頭上潑髒水!我們是何等家風,容得你這克父克母的無恥女子來辱罵。」辛夫人一急,刻薄話盡出。

  她心急是因為明白,明白娟娟的話不是謊言。

  女兒那性子是不服輸的,知道宋懷豐對自己無心,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說不準,塗娟娟的話,十句有九句真!

  娟娟沒接她的茬,續道:「方纔辛夫人也同意,辛姑娘聰慧無比,這樣的人若真心想死,怎不挑深夜無人時投鐶自盡,卻算準丫頭該煮好藥、端進來服侍的時辰才上吊……」她輕咳兩聲道:「以退為進,果真是聰慧無比啊!」

  「你這個賤人,我女兒都被你弄成這副模樣了,你還說風涼話。」她氣得一口氣衝上前。

  娟娟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篤定模樣,即便她早已經為辛茹雲的事亂了心。

  「可不是啊,我也覺得這話涼薄,可辛姑娘摔藥碗、割腕自盡的事,還是令人無法理解,當場人那麼多,誰會眼睜睜看著她下手,明知道成不了事,為何還非做不可?唉,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人想破頭,也想不出個合理解釋。」

  「閉嘴,你再敢污辱我女兒,我定與你同歸於盡!」辛夫人忍耐不住,手一揚,尖指甲就要撓上她的臉。

  吳衛動作比辛夫人更快,搶上前一把抓住辛夫人的手,他並未施力,辛夫人腕間已經一片灼熱疼痛。

  蕥兒落井下石,冷嘲熱諷地說:「相公,你還不快快放手,這可是肌膚之親吶,辛家家風嚴謹,萬一夫人賴上門,要嫁你為妾,這可怎麼辦才好?咱們家可沒有七個妾、八個通房讓辛夫人謀害啊!」

  噗哧,關關笑出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蕥兒的刻薄不遑多讓,她被自己和娟娟教壞了。

  吳衛鬆手將人往後一推,辛夫人差點兒跌倒在地,她原想不顧形象大哭一場,卻在瞥見吳衛冷冽的目光同時,硬生生將淚水給逼回去。

  娟娟歎,這樣的爭論沒有意義,一家要嫁、一家不娶,他們算定了宋懷青、宋懷豐在京城為官,不敢把名聲給鬧臭,才敢這般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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