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紙雕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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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頁

 

  不過日子還久得很,她不信裸了第一回合的自己,會輸在後頭。

  低頭,她柔順道:「知道了,二爺,夜已深,先歇了吧。」

  說著,她臉紅心跳地欲端起桌上酒杯。

  「你歇下吧。」他轉身。

  「二爺,你要去哪裡,今兒個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啊。」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離去。

  「你不是只求一個安身立命之地嗎?怎麼,這個院子還不夠大?沒辦法讓你安身立命?行,趕明兒個我讓人置辦一個莊子,立刻送你過去。」他譏笑道。

  不行,她不能搬出去,一出宋家,她就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

  忍住羞愧,她扯下自己的衣衫,露出紅色的肚兜以及胸前飽滿,她蹭上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帶雨。

  「二爺,求求你別走,你一走,明兒個茹雲在這府裡就沒有臉面了,下人都是逢高踩低的,知道二爺心裡沒有我,我會被他們輕賤的呀。」

  一夜,只要一夜,經過今夜,所有情況都會不同!她祈禱上天再讓他心軟一次。

  「賤妾、賤妾,妾本就是用來讓人們輕賤的,又不是夫人主母,下人為何要與你尊重?」

  他的話再不留情,關關說的對,對付這樣的人,只能比她更狠、更硬、更凌厲,萬萬不能給她半分想像空間。

  否則她的手段一個接一個,若是對付自己也就罷了,若是用來對付娟娟……

  不,他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聽見這些話,辛茹雲的心像被人澆了一盆冰水,渾身涼透。

  淚水墜落頰邊,她哭道「對不起,表哥,我錯了,那天我不該算計你,不該讓長輩迫你納我為妾,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讓我用自己的一輩子來贖罪……」

  她一面說,一面扯掉頸間的紅繩,肚兜鬆開,胸前渾圓彈跳出來。

  她知道只要是男人都逃不過美人關的,她知道自己成熟的身子有多誘人,她使勁抱住宋懷豐的腰,踮起腳尖,想吻上他的唇。

  宋懷豐一陣噁心,將她推開,她退了幾步,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望著她狼狽的模樣,宋懷豐冷笑道:「你母親口口聲聲說你高貴、說你熟讀《女誡》,可你這舉止,恐怕青樓女子也及不上你的淫蕩。記住我說過的,不可以碰我、不可以靠近我,沒有我的吩咐,不准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有……紅色是正妻才能穿的,別忘記,你只是個賤、妾!」

  他把賤妾二字咬緊,甩袖,離開喜房。

  辛茹雲瞪著他離去的背影,不敢相信他居然這樣對待自己?

  是哪裡錯了?他不是男人嗎?為什麼能夠對她的身子視而不見?她是這般姣美雅致,多少男人想高攀都不得,她願予他作妾,他怎能不感激涕零?

  是塗娟娟……對,都是塗娟娟的錯,她給他下了蠱,她不死,懷豐就無法回心轉意,是,她必須死!

  他們圓房了嗎?

  心痛著,不知道是誰抓准了那線,不停抽動,讓她不得忍受一陣一陣的絞痛。

  真後悔呢,後悔那天的衝動,如果她冷靜一點,辛茹雲的計劃就不會成功,如果她在那天向懷豐告白,也許今晚就是她和懷豐的洞房花燭夜。

  這些天,她不敢見懷豐。

  蕥兒說,他迅速消瘦了,頰骨突出、身形嶙峋,再不復往日的神采奕奕、瀟灑飛揚。

  是因為心裡難受嗎?以前老說人家一步錯、步步錯,總用這話來提醒自己,別讓自己起了個錯誤開頭。

  沒想到,今晚這個彌天大錯,就這樣被他們合力走出來了。

  不怪懷豐,也無怨恨,對他,她有的只是滿滿心疼,因為他為她,堅持到最後一刻。

  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經過今晚,日後,他會過得容易些了吧?

  不管辛茹雲怎樣的手段,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美貌,確實才情高,也確實懂得人心並予以算計。

  只要懷豐別惦記著,他和辛茹雲是怎樣起的頭,他們終會和和美美過完一生吧……畢竟他是個溫和男人。

  心抽得更厲害,臉頰有股濕意往下竄,她想像著洞房花燭夜的旖旎,想像一場歡愛拉近兩人的距離。

  可不是嗎?這時代有幾對男女是因為真心相愛而成親?他會適應的!

  心裡想著安慰懷豐的話,她卻安慰不來自己,沒吃過膽,口裡卻澀得像吞下墨綠色汁液,她想要堅強,淚水卻逼迫她柔弱。

  怎麼辦?她快撐不下去……早說了要搬出宋家,眼不見為淨,人遠了心才能平,只要不看不聽,她就能假裝不在意,可、怎麼能不在意啊……

  她恨死自己,為什麼要自私、為什麼要害怕,為什麼不早一點向懷豐表白自己的心,為什麼要讓人有機會插足,為什麼千里迢迢跨越時空,到頭來追逐的依然是一場空!

  佩佩說得對,她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好男人。

  第12章(2)

  拿起刀,幾筆輕劃,她在紙上雕出一個落淚女人,一面雕、一面哭、一面問:「你為什麼哭?是不是在恨自己?恨自己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後才曉得後悔不已?」

  「不,她哭是因為擔心,擔心喜歡的那個男人會不會背叛自己?」

  驀然出現的聲音,引得娟娟倏地轉身,望向敞開的窗戶。

  那裡,站著她思思唸唸的男人!

  慘淡月光將他的側影修剪得分外清峻孤瘦,蒼白臉孔長眉斜飛,緊抿的薄唇失去血色,凹陷的臉頰逼得輪廓深邃。

  看見娟娟眼睛一眨、新淚滾下,宋懷豐寒冽的心注入一道曖意。他是壞人,總要聽見她吃醋、看見她落淚,才會感覺幸福。

  「外面月色正好,一起出來賞月亮好不?我帶了一壺好酒。」

  他衝著她笑,那個可憐兮兮的笑容,把她的心化成一灘軟水。

  放下刀子,走到窗邊,月光映著她淚光瑩然的雙眼,宋懷豐忍不住,輕輕捧上她的臉。

  「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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