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一嘉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笑問:「老師被前會長刮了一頓?」
訓導老師苦笑道:「這小子罵起人來真讓人還不了嘴。」
蔡一嘉呵呵一笑。「史上最強學生會長不是當假的……他好像跟國中部的田偲月很好?」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訓導老師說:「不過聽說他從小就欺負她,想不到居然會為她出頭。」
「可能全世界就只有他能欺負她吧。」蔡一嘉回道。
關於紀航平在學生餐廳教訓欺負田偲月的周春玲,甚至導致周春玲因此轉學的事,沒人不知道。
訓導老師突然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像是意會到什麼而笑了。「喔,原來是這樣。」
蔡一嘉疑惑的看著他。「什麼?」
「你有看過他欺負其它人嗎?沒有吧,我看……田偲月對他來說實在太特別了。」他拍拍蔡一嘉的肩。「快回去上課吧,我得自己去器管室了。」說完,他邁開步伐走開。
蔡一嘉依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雖然出身一般家庭,但因為長相優、個性佳,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從不曾踢過鐵板,在儘是權貴子弟的綠光學院,他人脈通達,男女通殺,還因此繼紀航平之後坐上學生會長的位置。
所有人都吃他這一套,唯獨紀航平卻彷彿能看破他的偽裝,總是對他露出鄙夷又不以為然的表情,然後用冷冷的目光睥睨著他。
紀航平可以說是他到目前為止最介意的人,他總是給人一種什麼都不缺、沒什麼可失去的感覺,這也使得他幾乎毫無破綻。
有人說,打擊一個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奪走他最珍貴的東西,但是對紀航平來說,什麼才是最珍貴的呢?
可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發現紀航平最寶貴的東西了,向來獨來獨往的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明顯的好惡,卻只在乎田偲月?
他眼底閃過一抹黠光,露出與他陽光般的外表全然不同的陰沉笑意,低喃道:「田偲月,你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居然讓心高氣傲的紀航平把你當寶?」
「偲月,我幫你拿。」
「呃……謝謝學長。」
「不用客氣,女孩子本來就不應該拿重的東西啊。」蔡一嘉笑咪咪的看著她。
「你這麼瘦弱,我連掃把都捨不得讓你拿。」
田偲月一聽,不免愣住了。天啊,就連疼愛她的爺爺都不曾說過這種話呢。而且這已經不是蔡一嘉第一次對她伸出援手了。
這陣子她經常遇到蔡一嘉,他第一次對她伸出援手,是在垃圾場的時候。當時,她一個人去倒垃圾。
通常,這個工作要兩個人合力完成,可是那天,跟她一起值日的女同學趕著約會,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去倒垃圾,就在她吃力的將垃圾桶舉起時,蔡一嘉出現在她身後,非常貼心的幫她倒了垃圾。
她對他並不陌生,他是現任的學生會長,也是許多女生心儀的對象。
紀航平若是只可遠觀的太子爺,蔡一嘉便是能近距離接觸的超級偶像。比起冷漠的紀航平,蔡一嘉相對來說友善得太多太多了。
紀航平總是獨來獨往,而蔡一嘉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人。他大方開朗,待人又和氣,受到很多人的歡迎,尤其是女生。
自從在垃圾場偶遇之後,他們在校園裡碰面的機會變多了。他總在見到她時給她一記溫柔的笑容,在餐廳吃飯時也常過來跟她同席聊天,她感覺得到很多女生都用疑惑又嫉妒的眼神看著她,可她一點都不擔心也不害怕。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被重視、被善待。
每當見到蔡一嘉時,她總是心頭小鹿亂撞,有種說不出的雀躍感。她不確定,但她覺得這可能就是人家說的情竇初開。
只不過,她並沒有自作多情或一廂情願的認為蔡一嘉對她有意思,但她想,他對她應該是有好感的。
一個人不覺得對方好,怎麼會主動靠近呢?
蔡一嘉接過她手上一大迭作業本的同時,他的兩隻眼睛定定的盯著她的臉。
「別動。」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田偲月的心一悸。「怎、怎麼了?」
他單手抱著作業本,一手慢慢伸向她的臉,然後輕輕的在她的嘴巴抹了一下。
輕輕的觸碰讓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一股熱氣襲上她的雙頰,教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蔡一嘉溫柔的笑視著她,輕聲道:「你的嘴角沾到東西了。」
田偲月羞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我剛才吃了奶油麵包。」
他的笑容加大。「我也喜歡奶油麵包。」
「是……是嗎?」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作業要交給誰?」蔡一嘉問道。
「我們班導。」田偲月馬上回道。
「好,」他又是一笑。「我拿去就好,你先回教室吧。」
「那就謝謝學長了。」她彎腰一個深深的鞠躬,然後轉身跑開。
蔡一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是一抹高深的微笑,再轉身,他猛然嚇了一跳,不知何時有人站在他身後,而且對方的個頭很高,待他定睛一看,更錯愕了。
「紀學長?」
蔡一嘉身高一七七,不算矮,但在一八五的紀航平面前,還是矮了一截。
此時,紀航平面若寒霜,冷然的目光猶如利刃直直的射向他,沉著嗓音問:「你在想什麼?」
蔡一嘉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
「你為什麼要接近那傢伙?」他問。
「那傢伙?」蔡一嘉微頓。「學長是指……偲月?」
聽見他叫她偲月,紀航平的眉心一擰,臉上竟有著不悅。
「我不明白學長指的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紀航平目光一凝,直逼向蔡一嘉。「如果你對她不是認真的,就離她遠一點。」
蔡一嘉思忖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學長跟她是青梅竹馬,兩家又是世交,學長……喜歡她嗎?」
紀航平的兩道濃眉皺得更緊了。「什麼?」
「如果學長是因為吃醋而希望我遠離她,我可以理解。」他笑視著紀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