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你想傚法?你很確定就是艾思思了嗎?小黑,我們交情好是好,但本質上,我跟你是不同類的男人,我很純情,認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可是你不同吧,你交往不少女朋友,短短時間就分手或被分手,你確定你要傚法我?萬一你變心,艾思思未婚懷孕太可憐了……」
「你有完沒完?!」黑延棠打斷他沒完沒了的碎念,奇怪了,這人明明是個男人,嘮叨程度怎麼跟他家老媽有得拚?
「沒完!艾思思是個好女孩,我說真的。」
「我知道她是好女孩!所以我現在站在路邊,跟自己的良心角力!」
「為什麼?」白峰齊語氣緩和了。
黑延棠絮絮說了他心裡的轉折與掙扎,那頭白峰齊聽完,沉默片刻,認真建議,「去買保險套,順便買根針,把保險套刺破。」
「你在說什麼鬼話?!」他在這邊猶豫要不要卑劣地跟思思上床,這人卻教他刺破保險套。
「小黑,我認識你這麼久,沒見過你跟哪個女人交往不是在一個月內把對方吃掉,你跟艾思思交往超過一個月,卻站在路邊掙扎要不要吃掉她,我只能說,這不是真愛,什麼是真愛!既然是真愛,就勇敢衝啊,什麼良心道德都滾一邊去,能把老婆娶回家才是重點。
「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讓小淨先懷孕?因為她愛我,卻又覺得配不上我。我敢打賭,你的艾思思若愛上你也會這樣想,你老爸是黑鉞謙,動不動上電視新聞的百億富商,每年股東大會除權息都要被記者糾纏的富商,你認為艾思思不會怕?不會想她配不配得上你?
「如果艾思思是個拜金女,一切都好辦,可惜我要告訴你,根據我對她的瞭解,她不是拜金女,追她的富二代多了去了,她沒動心過,你到現在沒讓她知道你是富二代中的富二代,我只能說你的前途堪慮。
「基於朋友道義,我誠心建議你,買保險套順便買針,若夠幸運一次就有,到時艾思思想逃,你才有理由光明正大綁住人家。」
「這樣不公平。」黑延棠說。
「公平是什麼鬼?」白峰齊不耐煩了,「你不懂女人,不拜金的女人自卑起來會讓人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你慶幸她不拜金,又恨她不拜金,別人哈富二代哈得要死,她偏偏要躲。我是過來人,我比你了,是兄弟才告訴你,小淨要不是懷孕了,我大概還得當好幾年光棍。再告訴你一次,艾思思就是那種你會喜歡的,不拜金的好女孩,一旦她知道你爸是黑鉞謙,她只會想辦法離你遠遠的。你想她離你遠遠的嗎?」
「不想。」黑延棠無奈。
「那就想辦法綁住她。她願意跟你交往,表示她也喜歡你,甚至愛你,不是嗎?那你要良心道德做什麼?」
「我現在才知道你夠壞。」
「我從沒說過我是好男人,況且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家小淨愛死我的壞。倒是你,以前我覺得你是歸屬在壞男人那圈,分手果斷到讓人心寒,連我都為你交往的那些女人抱不平了,人家在外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只會冷冷說,我們已經分手。有夠沒心沒肺的。遇到艾思思,你反而有心有肺了,真是奇怪,你腦子有洞嗎?」
「你實在很囉唆……」話真多!
「換成別人,我才懶得囉唆,你三生有幸住我家隔壁,跟我是麻吉,不然我才懶得理你。小黑,星期五快到了,叫你的道德良心滾一邊去吧。」
「……不說了。」
「不說就不說,最後一次提醒,艾思思很搶手的。」
「知道。」
那頭二話不說,切斷通話了。
黑延棠握著發熱的手機,在燈下又站了一會兒。
他默默想,道德良心,滾一邊去吧!
黑延棠在巷口鎖店打了鑰匙,他不止買了保險套、針線盒,還買了信封袋。他掏出住處感應門卡,放進信封袋,將使用過的針線盒放回停在路邊的車子,拿著鑰匙、保險套,他又默默在內心自言自語一次——道德良心,滾一邊去吧!
回到艾思思公寓,他打開門,艾思思已經洗過澡,換了輕鬆的家居服,她隨意地坐在籐椅上,拿遙控器轉台。
「你回來了,鎖店很多人嗎?」他離開二十分鐘有了吧。
「嗯。」黑延棠走過來,良心在做最後掙扎,道德在苟延殘喘,他把鑰匙、保險套紙盒放下,將信封袋給她,「這是我住處的兩張感應門卡,一張感應電梯,一張感應門鎖,裡面我寫了住址,找時間帶你去,或者你明天想去看看?」
艾思思接過鑰匙,凝視了一會,說:「我沒有要你把你家鑰匙給我的意思。」
「我知道,是我想給你。這是我在市區的房子,我爸媽住郊區,平常我一個人住,假日偶爾我會回郊區看我爸媽,住一兩天。」
「我不會無緣無故到你住處,其實你不必給我門卡。」
「但我希望你無緣無故來找我,拿著吧,萬一哪天你忽然很想我,來找我,我會很高興。」黑延棠握住她想將門卡推回來的手。
「好吧。」艾思思收下了。
「我說過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是認真的。」黑延棠有些沒頭沒腦地說,「我們已經交往一個半月了,希望三個月後,我各方面都讓你滿意。我去洗澡。」他的良心道德還沒徹底滾蛋,暫時下不了手,只好先洗澡去。
艾思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黑延棠進浴室後,她轉了幾台電視,沒有特別想看的節目,望了茶几上的保險套一眼,臉微熱。
她伸手拿來保險套紙盒,發現被打開過,她拿出保險套,一個個仔細看了,凝眸斂眉沉思許久,將保險套一個個放回紙盒,再放上茶几。
之後她盯著電視螢幕走神了,恍惚間,彷彿又聽見七年前黑延棠對她說的話,他聲音理性平和,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柔,這些年,她時常想起他的聲音、想他好看的臉、想他清澈的眼,他跟那些輕視她出身、嘲笑她、放棄她的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