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養妻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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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有了第一步,後頭拖起來似乎就容易了一些,她拐著腳拖著他,眼淚掉個不停,眼看著山洞已在眼前,但她已經痛到動不了,坐在泥水裡粗喘著氣,看著身旁的容顏,用力地抹去臉上的雨和淚,她褪去身上的披風,用力地往腳踩處一綁,痛得她渾身發抖。

  但也許是痛到一個極致,她的感覺像是麻痺,趕忙一鼓作氣地將周奉言拖進山洞裡,她整個人跌坐在山洞口。

  山洞裡的空間有限,而且風一刮,雨就會打進山洞裡,她乾脆就坐在洞口替他遮風擋雨。

  入秋的雨夜冷得幾分刺骨,哪怕雨勢漸緩,渾身濕透的她不禁打顫起來,失血中的爺又怎受得住?

  天色昏暗,她只能摸索感受他的傷口,確定那兒是不是還持續出血,突地摸到他的背上像是被樹枝插入……她顫著手摸索,猜想應該是墜谷時,摩擦過山壁上橫生的樹,一路緩衝到谷底,才慶幸地撿回一命。

  命是撿回來了,傷口要是不處理,恐怕性命垂危。

  但她該怎麼做?這樹枝可以拔出嗎?拔出之後會不會流出更多的血?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她身上沒有火折子,就算有怕也被雨水打濕了,無法升火,取不了暖,他的體溫冰冷得嚇人,教她不知所措地猛掉淚。

  多愚蠢啊,打她重生以來,她只記得被欺凌的那一段,打與他重逢以後,她只有滿心的恨,卻忘了人世無常,忘了珍惜。

  重來的人生,她有再一次的機會可以愛他,她卻傻得放棄,因為恐懼而狂奔,最後失足累及了他……她到底在做什麼?

  「對不起……爺,都是我連累了你……」她不禁哭伏在他身上。

  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不管去哪,她定要與他同行。

  「……丫兒?」

  聽見他微弱的聲音,於丫兒喜出望外地抬眼,瞧他真張開了眼,眼淚不禁掉得更凶。「爺……」太好了,醒得來算是好事。

  周奉言直睇著她半晌,探手抹去她的淚。「不哭……有我在,誰都欺不了你。」

  「我……」哪有人欺她?是她欺他較多吧。

  他的溫柔讓她更愧疚更後悔,氣惱自己不曾好好待他。

  「不,我已經都把他們給殺了,不怕。」

  豆大的淚水還掛在眼眶,於丫兒卻是一頭霧水地想不通。「殺了誰?」難道他知道當初是三皇子逼死了她?

  「當然是那些村民。」他輕揚笑弧,彷彿為自己完成一樁心願而滿足。

  於丫兒吶吶地說不出話。村民?他指的是東西江村的村民嗎?「為什麼?」害死她的並不是他們啊。

  「誰要那些村民殺了你……」

  「爺,不是啊,他們……」

  周奉言突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要是我早一步到就好了,你就不會被他們用亂石砸死……但不怕,我可以讓人生重來,傷你的,我一個都不饒……我會好好地保護你,不怕。」

  於丫兒在他懷裡瞪大眼,思緒紛亂厘不清。亂石砸死?他說的到底是誰?她不記得發生過那些事,東西江村的村民和她少有往來,沒道理他們會這麼做的,不是嗎?

  他是誤解了什麼,還是把她當成了誰?

  「丫兒,何時再為我畫一張畫像?」他在她耳邊喃問。「何時再對我撒嬌?」

  「嗄?」

  「還是……再寫封信給我?告訴我,你想我……」

  於丫兒直瞅著他,開始懷疑他是因為失血或失溫而造成了混亂,因為她不會作畫,更不曾寫信,在他口中的丫兒到底是誰?

  他看著她,黑暗之中,那雙眼如清泉般有流光閃動著,但是他的笑容太過虛無,他的瞳仁是失焦的……

  「爺,你不要嚇我。」他說的到底是誰?是因為傷得太嚴重,所以開始胡言亂語了嗎?

  「如果我早知道我們會有這樣的結果……我寧可不相識……」他摟著她的力道逐漸變小,雙手垂落。

  「爺?」她從他身旁爬起,不住地輕拍他的頰,他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於丫兒心急如焚,想著他沒頭沒尾的胡言亂語,撫著逐漸冰冷的軀體,胡亂地抹去滿臉的淚,雙手撐著泥地,朝外頭爬去,放聲喊著,「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有沒有人?」

  回應她的只有樹梢間的沙沙聲和漸小的雨聲。

  「來人啊……救救我家的爺!誰呀……救救我家的爺……」在泥濘裡爬著的她聲淚俱下地喊著,不管喉頭的痛楚,一聲喊過一聲,明知可能徒勞無功,可這卻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誰能救救她心愛的男人,她願意拿魂魄交換……

  「於姑娘?」

  就在她筋疲力盡,趴伏在泥濘裡時,聽見遠處細微的回應,她猛地抬眼,尖聲喊著,「拾哥!快來呀!快救救爺,快呀!」

  如果魂魄可以交易,她願意拿魂魄交換他的安好,真的。

  第5章(1)

  在周奉言隨於丫兒墜崖後,適巧燕奇臨和周呈曄上永春嶺,得知此事立刻調兵遣將,哪怕雨勢再大,也要翻遍谷底搜尋。

  只是,拾藏的速度比他們還快,在聽見於丫兒微弱的回應後,找到了他們,將人送回周府。

  皇上得知此事,立刻派了三名御醫過府診治。周奉言身上多處外傷,還有內傷,大雨讓他高燒不退,連燒了三天才穩定了病情。

  而於丫兒摔斷了左腳踝,傷後又連連拖動左腳,御醫判斷哪怕骨頭接上後,她也是注定要跛腳了,更糟的是風邪入侵,高燒退了又燒,幾次清醒又咳得吐血而昏迷。

  不過幾天折騰,於丫兒狠狠地瘦了一圈,臉色更是青白得教人膽顫心驚,硬是灌了藥,她又吐了滿地,教照料她的雙葉和舞葉束手無策。

  「姊……對不起……」她虛弱地道著歉,躺在舞葉的腿上。

  「我怪罪了嗎?對不起什麼。」舞葉壓根不在意裙擺和鞋上都是她吐出的湯藥,只要別再吐血就好。「倒是你,想個法子把藥喝下去,否則病怎麼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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