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言眼明手快地攫住她另一隻手,嗓音微啞地道:「那是正常的。」
「無緣無故泛紅怎會是正常?你是不是又瞞著我什麼?」她緊張地反揪住他。「你別跟戚哥一樣,什麼都說是正常的,可事實上根本就是在騙我。」
周奉言瞅著她半晌,驀地俯身親吻了下她的唇。
她呆了下,小臉瞬間泛紅,「你……你不要以為親我,我就會忘了問!」她結結巴巴地質問著。
「臉紅了。」他輕撫她紅通通的臉。
「那是正常的!」誰被心愛的人親到不臉紅的。
「一樣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咦?」難道說當他害羞時,是泛紅在胸口上?
「就是這樣。」周奉言慢條斯理地拉整衣襟,才剛要扣上,卻又被她扯開,還沒來得及出聲,冷不防的,門被推開了——
門外幾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有志一同地停留在於丫兒扯開衣襟的小手上,「爺晚一點再進宮也是無妨。」然後,門被無聲地關上。
於丫兒緊揪著他的衣衫,目光緩緩地落到自己的手上,再望向他厚實的胸膛,「啊!」她剛才在做什麼?!
她嚇得連忙鬆手,不敢相信自己竟三番兩次地拉開他的衣襟,雖說她是擔憂他的身子,她因為眾人驚詫的目光,察覺自己有多驚世駭俗。
她羞得搗住臉,不知道待會怎麼面對門外一雙雙詢問的目光。
驀地,一雙溫柔的大手拉開她的手,她瞧見一雙盈盈噙笑的眸子。
「沒事。」他輕啄了下她的唇。
「他們等一下會取笑我。」嗚嗚,舞姊取笑人的手段會讓她無臉見人……
「我跟他們說一聲。」
「不用了,只會愈描愈黑。」事到如今,她乾脆豁出去算了。
周奉言撫了撫她粉嫩的頰,輕聲道:「既然今兒個不進牙行的話,用過早膳後就歇息,睡足點。」
「嗯。」她像只撒嬌的貓蹭著他的掌心。
周奉言直睇著她,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含吮著摩挲著,探入她微啟的唇腔裡,本想淺嘗即可,豈料卻是難以自遏,索求得愈多,糾纏得更深——
「啊!」
門板突被撞開,舞葉首當其衝被壓在底下,而上頭的是戚行和雙葉,然後是看似準備阻止,還站得好好的拾藏。
「你們……」
「都是戚行啦!」舞葉吃痛地推開他。
「明明就是——」餘光瞥見周奉言噬人的黑眸,戚行二話不說,一手拖起一個,用腳帶上了門,然後逃之夭夭。
爺的溫柔只有在丫兒面前才會無限釋放,在他們眼裡的爺,有時清雅如泉,但有時卻攝人魂魄。
門一關上,於丫兒已經羞得把臉埋進他胸膛,確定她今日是無臉見人了。
「丫兒,他們已經走了。」他啞聲喃著,克制著如浪潮般湧來的情慾。
「我知道。」
「我得出門了。」
「嗯。」他要是再不出門,她很怕偷窺事件會繼續上演。
「……丫兒,你抱太緊了。」他咳了聲提醒著。
於丫兒嚇了一跳,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如此貪戀他的體溫和擁抱,她羞紅臉放開手,替他拉了拉衣袍。「要是身子不適要早點回府。」
「放心吧,回房歇著。」
「不要,我今天不想見人,我想在這兒睡。」
「那就在這兒睡吧。」
她點了點頭,目送他和拾藏離去,關了門往床上一倒,她摸索著床被,沒有一絲血跡,但昨兒個她是親眼瞧見他七竅流血的……她緊緊地閉上眼,怎麼也無法想像是怎樣的痛每夜每夜凌遲著他。
他說與她無關,但,真的無關嗎?
「夫人?」
「嚇!」於丫兒嚇了跳回過身,就見舞葉端了盆水入內。「舞姊,你走起路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是你想什麼想得入迷才沒聽見的吧。」舞葉打量著她,目光銳利得教她不住閃躲。
「舞姊,你在看什麼?」幹麼一直盯著她,她臉上有什麼嗎?
「爺讓你哭得雙眼腫得像核桃?」
「對呀,爺……」察覺舞葉的口氣極為曖昧,抬眼,果真瞧見舞葉羞紅了臉,教她跟著臉紅,好氣又好笑。「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
「就——」衝到舌尖的話硬是教她用力嚥下。「什麼都沒有,我一晚沒睡很累,爺說我可以在這兒睡。」
爺說過,他的異疾舞葉和雙葉並不知情,既是如此,她也沒必要拖著她們一道擔心難過。
「喔,一晚沒睡,做了什麼一晚沒睡?」
不知道不知道,她什麼都沒聽到,她睡著了!
舞葉瞧她佯裝入睡,失笑地搖了搖頭,替她蓋妥被子才推門離開。
周奉言垂目在旁等候御醫診治,不用等御醫告知結果,光憑氣色,誰也看得出皇上只剩一口氣。
御醫心知肚明,道出的結果卻是背道而馳,只為了讓皇上寬心。
「愛卿。」待御醫退開之後,燕競屏退了貼身太監輕喚著。
「臣在。」周奉言上前一步,站在床邊。
「愛卿,朕還剩下多少時日?」
周奉言抬眼瞅著面纏死氣,氣色灰敗的燕競,反問:「皇上還想要多少時間?」
燕競頓了下,扯著唇低笑著。「愛卿能給朕多少時間?」
「得要看皇上有什麼能交易。」
「朕還有什麼可以給?」
「沒有。」周奉言略嫌無情地道。
「你——」
「但,只要皇上願意,臣就有法子。」
第10章(2)
「什麼意思?」燕競低喘著氣問。
「皇上的龍氣盡散,怕已是強弩之末,但皇上還有幾名皇子可以借氣。」周奉言循循善誘著。
「那……有哪一個的氣可借?」
「自然是皇上心中屬意的繼任帝王。」
「朕以為愛卿已知誰會坐上龍椅。」
「臣只是輔佐皇上的神官,由誰繼任,乃是皇上決議,並非臣能左右。」
燕競垂目低吟了下。「非他不可嗎?」
「下任帝王才有龍氣,皇上要是不捨,就當臣未提起。」話落,周奉言頗感遺憾地輕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