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侯爺夫人面前有點頭面的婦人就想拿捏小姐,她自個兒還帶著兩名水嫩的小丫鬟伺候飲食起居呢,卻把主子當下人,打定了主意把人往馬車一扔就不理,能帶個活人回去就好。
這麼打臉的事激出佟若善的火氣,她大手一揮,又自行添置了三輛馬車,每一輛都比侯府的富麗氣派,漆有武寧侯府字樣的馬車像是一隻灰撲撲的小灰狗,夾雜在黑漆油亮的大車中,顯得特別不起眼又頹敗,更有世家敗落的淒楚。
哼,她可不能打從一開始就輸了氣勢,免得一回到侯府就被人壓著打。
「咦!這是……」
送走了疼了十來年的小孫女,程楊氏情緒低落得提不起勁,飯也吃不下,撫著善姐兒送的荷包直歎氣。
摸著、摸著,她感覺到荷包裡裝了幾張紙,她本以為善姐兒是留了什麼書信給她,可是當她把紙張抽出來,頓時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孩子……她哪來的銀子……」
一張一張……共五張,每張都是千兩面額的銀票?!
第五章 重回侯府夠招搖(1)
「時候不早了,找個地方歇一歇。」
說是趕路,但不到十天的路程,走了十五天還沒到,佟若善一行人一路上看看山、看看水,哪裡風景不錯就停下來逛一逛,好似根本是出來遊歷的。
距離首都天業城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若是趕一趕,明天落日前趕到侯府不成問題,腳程快點不怕顛,也許晌午就到了。
趙嬤嬤提議趕路,她巴不得背後生了一對翅膀,羽翼一拍飛回京城,她再也受不了佟若善主僕的牛步。
可是天難從人願,不想太勞累的佟若善還是照自己的步調行進,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的睡,她還沿路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打算回府送她那些素未謀面的弟弟妹妹們。
瞧她多有愛,異母手足也照顧到了,一個不落的準備了禮物,縱使收買不了人心,也能暫時堵住他們的嘴。
「小姐,再趕趕吧,很快就到了。」揉著後腰的趙嬤嬤說得有氣無力,努力要說服益發難纏的大小姐。
「不了,我累了,想休息,找間酒樓投宿吧。」
氣勢很重要,不能回府的第一天便落了下風,佟若善要光鮮亮麗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而不是灰頭土臉地像只小灰鴨,讓人以為她是山坳裡來的小村姑。
還沒交手不知深淺,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風光入府,以侯府千金的氣度鎮壓全場,而不是以無人憐愛的小可憐姿態進去,否則日後誰還看得起她。
「小姐,那一家最大,而且也最宏偉氣派,你看他們的招牌還漆金字。」識字不多的青桐指著金碧輝煌的大酒樓,橫掛的匾額有兩個成年男子的長度,字體厚重而宏遠。
「嗯,就去那家。」佟若善馬上應道,而且她也餓了。
「小姐……」趙嬤嬤一邊揉著不中用的老腿骨,一邊加快腳步,她原本是想阻止她們入內,可是花骨兒似的小姑娘像兔子一樣會蹦,三、兩下就離她越來越遠,她氣惱的用力一跺腳,隨即轉念一想,既然不能獨善其身,那就同流合污,沒道理她們幾個小丫頭吃得,她老婆子吃不得,有美食佳餚怎能落於人後。
老炭頭跟車伕們在外頭守著馬車,佟若善和四個青字丫頭坐一桌,周嬤嬤一招手,便和趙嬤嬤和兩個丫鬟湊一桌,一行人分三撥,熱騰騰的菜餚也一道道送上來,香氣四溢的美食令人食指大動。
「小姐,我給老炭頭大叔和車伕們送些大餅和滷牛肉,他們應該也餓了。」善解人意的青絲不忘照顧身邊的人。
「好,快去快去,再給老炭頭切一盤雞、半斤的白干,炒兩個菜。」自己人不能冷落。
「是的,小姐。」一說完青絲便起身離座,很快就又回來了。
其實她並未親自去送飯菜,而是囑咐店裡的夥計跑腿,給了一兩銀子慰勞辛苦,她重新入座時,桌上的菜餚還沒動過幾筷,她笑笑的夾了芙蓉雞片往嘴裡放,慢條斯理的嚼著。
不只她慢,她們這一桌的主子、丫鬟都細嚼慢咽的品嚐食物的美味,趙嬤嬤那桌早已吃飽收盤子了,她們桌上的菜還剩下一大半。
見狀,趙嬤嬤又想吐出一口老血,老牙咬得快崩了,她兩手握緊,告訴自己不要動怒,等回到府裡,自有夫人會收拾這幾個囂張跋扈的小蹄子,犯不著她氣出病來。
可是她還是氣憤難平,口中有股腥味要衝喉而出,若是和這位大小姐再多相處幾日,她肯定會少活好幾年。
「小姐,那位大人說,回京後你能不能再給他兩百瓶雲南白藥,他在城外有座莊子,離山泉寺不遠,山泉寺裡的明空大師是雲空大師的師弟。」氣息沉穩的青芽狀若不經意的道。
佟若善一聽,水眸瞬間睜得又大又圓。「有完沒完呀!他當我是製藥師嗎?專門給他搗鼓這些有的沒的,我上回泡了三天香浴澡才弄去一身藥味,他又來找我麻煩。」
就不能當這世上沒有她這個人嗎?沒這樣壓搾人的吧。
「上次那一批一到手就被搶空了,那一位身上也只留下一瓶,根本不夠用。」
「我看起來一副欠虐待的模樣嗎?」佟若善可不是傻子,累死自己沒藥醫,傻事做一回就夠了,誰教她太缺錢。
「小姐,邊關有五十萬大軍。」青芽又道。他們吃不飽、穿不暖,拚死守護百姓,沒叫過一聲苦。
「五十萬……」佟若善不免咋舌,心口軟了一下,一百瓶對五十萬將士的確是杯水車薪,可是……「告訴他,我最多一個月給他兩百瓶,拿一萬兩就好,藥材由他準備。」
「照之前的單子?」青芽又問。
「不,前五行,後五行,中間兩行刪掉,我不坑他,叫他也比照辦理。」佟若善的言下之意就是,以後有事沒事都別再找她,她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