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我大嫂。」刑劍天一直都很尊敬她,也以為她值得尊敬,全然信任地將將軍府交給她打理,從不過問一句,誰曉得她藏著這般心思。
「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大嫂,是你們騙了我,花轎迎上門了,我還以為是你來迎娶,歡天喜地的上了花轎,心想終於能和你天長地久了,沒想到掀開蓋頭的竟是刑大……」她當時嚇得眼前一片黑,差點昏厥。
「何必自欺欺人,大嫂,不,陸婉柔,你要欺騙自己可以,但別當其它人是傻子,年屆二十好幾的大哥未娶,怎麼可能由幼弟先娶,而且你當時多的是悔婚機會,我和大哥的聲音不同,我就不信你沒聽見他開口回應賓客的祝賀。」
從門口走到正廳,三進院,一路上恭賀聲不斷,親朋好友、鄰里故舊,誰不說上兩句恭喜。
「我、我……」陸婉柔的手指抖顫得厲害。
「何必裝出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噁心,說穿了,你只是要漠北將軍府的大權,你要幫你父親助三皇子奪位,我們刑家軍是關鍵,即使做不到收攏也要能夠牽制。」
「你……你怎麼知道?」陸婉柔忽覺吞嚥困難,一股腥澀湧了上來。
「大哥臨死前告訴我,他要我照顧你,不為難你,只要你不做出傷及將軍府和刑家人的事,你要做什麼都由你。」這是他答應大哥的承諾,大哥是愛著陸婉柔的,才會苦等她長大。
陸婉柔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一臉驚駭。
「你並不愛我,你愛的是權勢,甚至忍受不了分權,所以你才會勸二嫂再嫁。」那時二嫂已懷有身孕,卻被她一碗墮胎藥給弄沒了。
「你找過杜娉婷?!」陸婉柔更為震驚。
「是的,是二嫂親口說的,她並不曉得自己有孕了,才一個月而已,可是母子連心,孩子沒了的時候她感受得到,事後她找人診脈才知落了胎,當時她傷心欲絕……」
杜娉婷本不相信親如姊妹的大嫂會害她,知道真相後,擔心陸婉柔害了孩子後還會再加害她,所以她放棄為刑二郎守寡的念頭,一滿百日喪便決定再嫁。
「呵……呵……查得真仔細,佩服佩服,不過沒有佟若善,你不會費這份心思吧!」為什麼別人可以輕易得到,而她不行?事到臨頭的陸婉柔仍不知悔改。
想到摯愛的妻子,刑劍天面上的冰霜盡融。「她是我唯一愛著的女人,你不該對她動手。」
聽他當著眾人的面說出愛意,雙頰一紅的佟若善頓感滿足,心口暖暖的,歡喜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唯一的……」
「所以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不破,可以讓他們進來了,由他們來決定她的死活。」刑劍天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至少他沒直接了結她的命。
「是。」屋外的莫不破一應。
日落的餘暉斜照在門口,可是微弱的光線很快被佔滿,一對又一對的中年夫妻陸續走入。
「這、這是……」這一刻,陸婉柔真的驚呆了,她雙手抱著膝縮成一團,直想往後退。
他們不是別人,而是喬巧音、李玉雅、陳鳳英的爹娘,捧在手心疼著、寵著的愛女死在這個女人手上,他們怎麼能不恨?
「這是我們夫妻給你的臨別贈禮,希望你滿意。」佟若善調皮的一眨眼,做出不用相送的手勢。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壞事付出代價。
兩年後,漠北將軍府——
「啊——不要了,我不要生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去哪裡了!叫他回來,回……啊!好痛好痛……明明是他造的孽,為什麼受苦的人是我……混蛋,只會下種的莽夫,我要咬死他……痛,又來了,為什麼還不生……」
呃!夫人,你才開始陣痛不到半個時辰,沒那麼快生,還要再等上幾個時辰,頭一胎都比較難生,而你又不忌口多吃了一些……啊!不是不是,是為了孩子吃,因為孩子餓嘛!
幾個丫鬟、婆子想笑又硬生生的忍住,夫人在這一、兩年內被將軍寵過了頭,變得嬌氣了,一點點痛也受不住,大吼大叫的模樣好好笑。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佟若善的謀劃下,得知妻女竟然謀害嫡長子、嫡長女好取而代之的武寧侯氣到吐血,吐完血之後就身子不行了,大病一場後,便向皇上請求由長子承繼武寧侯之位。
其實他是不想讓位的,可是形勢比人強,女兒、女婿往他跟前一站,不用開口就這麼盯著他,他便心裡發虛,氣弱地不敢多言,由著他們安排,他照做就是,反正他還是老侯爺,府裡不差他一口吃食。
佟仲陽順理成章成為武寧侯,入主正屋,同時娶奉國公之女為妻,兩人是一見鍾情,婚後非常和睦。
原本是四青之中年紀最小的青桐居然先嫁了,她嫁回武寧侯府,成了新管事常和的妻子,目前已育有一子,她也當上後院的管事娘子,專管針線房和茶酒。
未嫁的青蟬、青絲、青芽還跟在佟若善身邊,不過青絲也定了人家,年底才出嫁,她要等夫人生了孩子、坐完月子才肯嫁,否則不安心,佟若善還提了個叫青霞的丫鬟為大丫鬟。
梅氏被送去家廟,有生之年怕是再也回不了武寧侯府,怕被報復的佟明珠失心瘋似的帶著弟弟佟仲景連夜出府,投奔外祖去,兩姊弟沒出過遠門,被騙走了盤纏,差點流落街頭當乞丐,好在讓拐子賣入青樓前被人救了。
可是她的下場也不怎麼好,到了外祖家,一日被喝醉酒的表舅給強了,甥舅亂倫還被迫為妾,只因她不幸有了身孕,等發現時已經四個月,打不下來,而主母很強焊,她的日子想必好不到哪裡去。
佟仲景目前還住在外祖家,佟仲陽不只一次派人去接,可他就是不回來,讓佟仲陽每年給他送去一千兩做日常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