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析了彧君的恐懼,得知她之所以不願與他做更進一步交往的原因。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如果可以給她承諾,她應該不會拒絕他,於是他立刻驅車前往市區買了一隻戒指,在開車途中他不停的問自己,這樣做是否太過衝動?為了得到她不惜以婚姻做為手段,這值得嗎?
雖然他心中有著疑慮,但他的腳卻用力的踩下油門,直往市區飛去,沿路尋找著最近的珠寶店;買到他所要的戒指之後,他卻猶豫了。
小小的絨布盒躺在他巨大的手掌中,灼傷了他的手心。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這麼「衝動」的事不像是他沈侃會做的,在球場上的他一直是以冷靜和思維清晰著名,他認為這也是他平常處理一切事務的原則,但他卻為了她……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心裡承認這麼做是「為了她」,這令他感到惴惴不安,而且有些憂心忡忡。才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對他居然有著這麼大的影響力。像是在對自己的思想抗議般,他到附近買了一包煙。
煙?!天啊!他到底在做什麼?
抽煙會影響人體的心肺功能,身為一個運動員他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而不是為了忘掉一些煩惱便利用這種東西來打發。
他將剛買來未拆封的煙丟到後座去,相信自己可以不必藉助煙霧的吸吐來理清思緒。他坐在車上,不斷地想著、等待著。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想證明些什麼,或許是想證明自己可以……不要她。
凌晨一點三十二分,他抵達了別墅。
他的努力失敗了。
這只能證明——他愛她。
他不能沒有她,一刻也不能,所以他火速的趕了回來。要不是別墅和市區距離實在太遠,他一定能更早回來。一路上他一直咒罵著這漫長的路途,他是那麼的迫不及待,甚至忘記了自己曾說過的謊言,在晚上以「人形」出現在她面前。
還好那時的她因為發著高燒而神智不清,真是上天保佑,阿彌陀佛。
她應該沒發現才對,天知道他有多恨這個謊言,他一點也不想騙她,問題是他已經這麼做了,而目前的他找不到任何解決的方法,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侃?」彧君悠悠地醒來,碰觸到身旁另一具溫暖的身軀,不確定的問道。
「是我,你覺得怎樣?會不會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到醫院去?」他急切的想問清楚她目前的感覺,他應該送她到醫院的。
「你不是走了?」
「我只是去買個東西,哪知道你會為了追我而跑出去淋雨,還發高燒。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我待會開車送你去醫院好嗎?」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我很好,全身上下都很好。」她突然緊緊的抱住他。「沈侃,我……我愛你。」
她的話在沈侃心中產生了強烈的震撼,他從來沒想過她會向自己告白,吃驚的望著她的病容,他感到手足無措。
他多希望這句話是由自己先開口,但她卻先說了。
「沒關係,」她對他的反應有點失望,很快的便抑下落寞的情緒又說道:「這只是句直述句,沒有問號,你不需要回答。」她勉強的朝他一笑。
沈侃深深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彧君避開了他複雜的眼神,在他懷中僵硬得像一塊木頭。「你……」
「嗯……什麼?」
「你想一直躺在這裡嗎?和我一起?」
沈侃馬上想到她對於男女之間太過親密十分感冒,上次大雨中的教訓讓他記憶猶新,他立刻鬆開了緊摟著她不放的手,迅速的離開她的床,像在解釋什麼地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放心不下你,連夜趕路……很累,所以才……」他希望彧君不要把他當成滿腦子情色思想的大色狼,他對她並無不軌的企圖。「我沒有對你怎樣,你不用擔心。」
「夠了!我……」可惡!難道他不知道她是在「勾引」他嗎?他不是想……那個嗎?
太好了!柳彧君,你又鬧了一個大笑話,看看沈侃那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肯定是被你的大膽和不知羞恥嚇著了。彧君在心中痛責自己一番。
「我想我可能還不太舒服,你可以離開一下嗎?我想一個人獨處。」她不想再自取其辱。下意識地用被子裹住自己,她躲在被子裡飲泣。
沈侃見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心中也不好過,心想也許她因為生了病而心情不佳吧!
「你餓了嗎?我煮些面給你吃。」
被單外的黑髮搖了搖,她無聲的流淚,發不出聲音來回答他,此刻她什麼都吃不下,只要他走開。
「吃些東西好嗎?你身子很虛,總不能什麼都不吃,那怎麼把病養好?還是你想吃別的?」他好聲好氣的問。
她倒抽了一口氣。不,兩口,不,三口……
沈侃歎了口氣,知道她在哭。聽見房門開關的聲音,心想他大概走了,她放大音量,不再抑制自己的哭聲,一隻小手伸出了被子外,摸索著床頭的面紙盒。
還沒找著她便聽見了抽面紙的聲音,她連忙掀開被單。
沈侃站在床邊,手持著面紙就要遞給她。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你怎麼還在這裡?」她生氣的問,氣自己的脆弱被他瞧見,心中剛被拒絕的羞辱感還在,令她嚴厲的反擊,「你走!你滾開!我討厭你!」她嘶啞的叫道。
沈侃不理會她的憤怒,只是緩緩的蹲下身看著她,聽她把話罵完,想讓她好好發洩一下。
「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我已經……我……」她早已泣不成聲,淚如雨下。「我把自己的臉丟得還不夠嗎?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為什麼不離我遠遠的?我真的……不能……」
沈侃的臉上有著訝異,他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原來她……
他小心的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過興奮,以免又惹怒了她,但他真的太高興了!
「我沒有辦法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