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使林明若在沈侃面前堅強果敢,而在葉其面前她的偽裝卻撤除了?
「沈侃,我還是那句老話,不管彧君發生什麼事,希望你能夠通知我,現在也只有你能接近她、照顧她了。」葉其語重心長地表示。
一旁林明若銳利的眼睛也在盯著他,似乎要看他做何反應。
沈侃只能抑制心中想躲避的念頭,木然地點頭答道:「我想經過剛才的事,她可能很難再接納我了,我盡量試試。」
天知道他內心裡有多惶恐,對葉大哥來說他只不過是答應在這短期內多注意彧君一些,但對他自己而言卻像是背負了另一項更沉重的……好吧!就算是「負擔」吧!
這讓他覺得他對彧君有了另一項無形的責任,而且這責任還是原本就存在的,只不過是他們的出現才讓它沉重了起來。
他該怎麼去面對她呢?
???
彧君在琴室裡來回走動著,她的臉干了又濕、濕了又干,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可以盡情的哭、放心的哭,不必擔心會被人看見。
可惡!可惡!她深吸一口氣,再將空氣輕輕的吐出,這動作她不知已重複了幾百次,可惜那眼淚偏偏怎麼也止不住。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難道他一點都不瞭解嗎?
莫非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葉其派來的眼線,向葉其報告自己的一舉一動。沒想到自己就算躲到這兒來,他們還是能掌握住她的一切。
她一直以為他會站在自己這邊的,原來他所裝出的溫柔全是假象,他甚至騙了她的人,也騙走了她的心……
她討厭這種情形,討厭自己患得患失,討厭自己心存恐懼,可是……她真的怕。
她逼迫自己得做出最壞的打算,既然他們都已經發生親密的關係了,她早該要學會釋懷,而不是一心一意的期待能夠贏得他的心。她必須學著遺忘,別再為這件事耿耿於懷、傷心落淚,畢竟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再怎麼傷心都無濟於事,尤其在他並不愛她的情況下,她的失望只不過是單方面的一相情願。
彧君在房內聽見了汽車開走的聲音,但她緊繃的情緒卻沒有隨著葉其和林明若的離開而稍懈。
還有他……
她的心情紛亂,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沈侃對她的態度,再加上那兩個人突如其來的出現,她的腦子現在是一片混亂。
她用手抱住自己的頭,想一個人靜一靜,什麼事都不想,就算把自己藏起來一輩子也沒關係,直到能忘記這一切為止。
但她的心願並沒有實現,沈侃的聲音從落地窗外傳來——
「我只數到三,你最好開門。」他的語氣中展現十足的冷硬。
彧君整個人往牆角縮去,她真的不想在這時候看到他,更別提去幫他開門。她閉起眼睛,希望他能識相的走開。
可惜她錯了。
沈侃有耐心的數到三,又等了三秒。
「砰」的一聲巨響,落地窗的玻璃應聲碎裂。
彧君嚇得連忙拿開手,驚惶的望著落地窗外手持棒球棍的沈侃。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又驚又氣的叫道。
沈侃俐落地穿過落地窗,幾個跨步就到達了她的面前,臉上的神情複雜得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他的臉色令彧君感到膽戰心驚,不過她才不怕他,她直勾勾的看著他,不許自己退避。
「你以為你在幹嘛?」她又問了一次,這次的聲音比上次大了些。
生氣的人應該是她,他憑什麼這麼震撼人心地出場?
「你應該開門的。」沈侃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彧君終於忍受不了他那充滿嘲弄的眼神,別開了自己的臉,「你不說些什麼嗎?」沈侃見她沉默不語,放軟了回氣問道。
「我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她淒然一笑。
沈侃被她哀戚的神色嚇了一跳,心陡然一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她微歎了一口氣,一副好像他很煩的樣子。「你跑到我房裡除了來砸玻璃之外還有什麼事嗎?」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有必要表現得這麼冷漠嗎?以我們的關係?」
「什麼關係?」她面無表情的問,「我們有什麼關係?不過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罷了,你遲早要走的,這種關係並不會持續太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很不喜歡你這麼說,至少——」
「至少什麼?」彧君打斷他。「有什麼是至少的?這種經驗你一定有過不少回,你不用擔心我會纏著你不放,也不必在意我會受到傷害,我還沒那麼脆弱。」「你到底哪裡不對勁了?早上我們才一起做過那麼親密的事,葉大哥他們只不過是來看看你,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連我都一塊兒氣了進去?」
「你的確不值得我氣。」
「你又變得不可理喻了,我是關心你,要不然我才懶得……」沈侃也動怒了。
他何嘗不擔心,從溪邊回來後她就變得怪怪的,先是把葉大哥他們趕出門,然後把他關在門外,現在她又想跟他吵架,難道他對她不夠好嗎?她怎麼能這麼快就翻臉無情,還說出那種類似分手談判的話?這令他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省省你的好心!滾出去!」彧君摀住自己的耳朵大叫,全身不停的顫抖。
沈侃的氣話狠狠的擊中了她的要害,即使早已知道他對自己並不是真心的,也從他的口中聽了很多次,但當他在她面前說出這個事實時,她還是不能克制自己因失望和羞愧而產生的怒氣。
沈侃似乎也被自己惡毒的話嚇著了,他只是氣她把他們的關係描述得這麼隨便,他不是隨便就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她更不是那種視性愛如家常便飯的女子,他不要他們之間有的只是一段假期似的偶遇,他想進一步的關心她、瞭解她,怎知他的心意卻走了樣。他實在不應該冒冒失失的就砸了她的落地窗,這種惡劣的開始,結局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