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沒有每天……」她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趕緊閉上嘴巴。
許安安是什麼人,尤其對情慾這檔子最不忌口了,最愛評論男人在床上的功夫。
「看來趙霖真是個高手,能夠讓你想起來就臉紅成這樣,而且你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采陽補陰,被滋潤得很補喔!我早就說嘛,是人都需要被滋潤的,尤其是女人……」
白薇秀趕緊摀住他那張毫無禁忌的大嘴巴,對這個好朋友真的很無言。
不過許安安的大嘴巴還真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婚後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有時候她還會想,這錢會不會太好賺了些。
呃,也怪不得她會這樣想,跟趙霖結婚三個多月了,他們白天都忙於工作,她忙,他更忙,所以他也不會管她什麼,只會偶爾在發現她比他還晚回家時交代一句——
「顧好自己的身體,別忙壞了。」
白薇秀自動把這句話解讀為合作夥伴彼此間的關心,基於這樣的理由,她也會有所回饋,只要提早回家,她都會親自下廚,趙霖幾乎沒空回家吃晚餐,但她都會多幫他準備一份隔日的便當,一開始是冰進冰箱,在冰箱外頭留言——
冰箱裡是你的午餐便當,帶不帶隨你!
隔日看到冰箱裡的便當盒不見了,她就知道他接受了她的心意,之後她只要一有空就會幫他準備便當。
其實週末放假她都會下廚,而趙霖似乎也挺喜愛她的廚藝,週末晚上都會留在家裡和她一起吃飯。
反正食材管家都會準備好,她只不過是動動手,而且家事什麼的都不用她做,管家都會派人打理好,這樣的日子,真是愜意極了。
偶爾呢,會在趙霖的要求下陪他出席公開場合或宴會,之前黃秘書帶她去過一家造型美容坊,只要她必須陪趙霖出席,提前兩、三個小時來這裡做造型跟衣服搭配即可,完全無須她多費心思。
跟趙霖出席公開場合她倒是一回生二回熟,她白薇秀是幹什麼吃的,婚顧師的嘴巴也要挺強的,形象更要維持得好,她很識時務也很會看場面,什麼時候或面對什麼人時該說什麼話,或是三緘其口亮出招牌微笑即可,她拿捏得很好,連他也不得不誇她兩句。
拜託,她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這兩年的合約代價不少,她也得盡責才行。
說到盡責,呃,他們兩個在床上的關係該如何劃分呢,她是絕對不會劃分到金錢上頭,她是愛錢沒錯,但她絕不會因為錢而跟任何一個男人上床。
但趙霖呢,他該不會以為簽了合約就包括跟她上床這一事?可瞧他也不是這樣的態度。
在床上,他儘管很愛欺負她,但哪一次不是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如果真有一方得付費的話,應該也是她才對,所以若要實際計較起來,是她賺到了。
想到這裡,白薇秀猛然驚覺,通常週末夜她會賴在家裡不出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趙霖週末也不外出應酬了。
他們會一起賴在家裡,或看電視,一起批評台灣人生活中絕對不能或缺的政論節目,他們會因為意見相同而同仇敵愾,也會因為意見相左而對峙;偶爾一起品酒,她這才知道豪宅的地下室某一區竟然是酒窖,供有需要的住戶珍藏酒類;然後她發現,她跟他竟然有共同的興趣,那就是看老電影,豪宅的視聽室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有太多的名片珍藏跟舒適到不行的環境,週末夜窩在裡頭最是慵懶。
而週末夜的夜生活也很精彩,隔天一大早她都會腰酸背痛,譴責自己太恣意狂歡。
總之,日子過得還不錯,平順舒服到忘記趙霖花錢請她當老婆的用意,直到在某位政經界大老的壽宴,遇到她自婚後就沒碰過面的公婆,她才意識到自己還得扮演媳婦一角。
當他們在壽宴跟公婆巧遇時,趙霖一臉淡定,白薇秀保持當媳婦該有的嫻靜微笑,但心裡頭卻不停的OS,趙霖肯定知道他們今天也會出席,不會暗示她一下嗎?真的很圈圈叉叉!
公公趙耀山依舊一臉嚴肅,婆婆吳佩茹也依舊笑得很親切和藹,還抓起白薇秀的手直拍,問道:「結婚都好幾個月了,怎麼不叫趙霖帶你回家跟我們兩個老人家吃吃飯呢?」
乍聽之下,會覺得吳佩茹是個疼愛媳婦的好婆婆,可是白薇秀旁觀者清,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在指責她是個差勁的媳婦,結婚到現在都沒回婆家一趟。
白薇秀可以確定身旁幾個不小心聽到這段對話的貴婦肯定會這麼想,因為她們已經皺起眉頭在打量起她了。
這吳佩茹真如趙霖所說的,是個披著溫婉狐狸皮的老虎,殺人不見血啊。
「阿姨,真的很抱歉,趙霖這陣子很忙,我提醒了他幾次,他都說等忙完了再回去。」白薇秀才不想平白中槍,直接將罪過推到趙霖頭上。
吳佩茹親暱的牽著她的手,對老公說:「我有點累了,讓薇秀陪我到休息室歇息一下,你跟阿霖聊聊吧。」
這根本是強迫上車,但身為一個孝順的兒媳婦,白薇秀又不能說不,況且看趙霖的眼神,似乎很放心,於是她只好硬著頭皮扶著吳佩茹,展現出超級好媳婦的模樣,陪同吳佩茹到休息室休息。
在這種五星級飯店所辦的宴會裡,都會額外另辟兩到三間房間讓賓客休息。
吳佩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脫下高跟鞋,捶了捶小腿,並叫白薇秀幫她倒杯水。
「人老了真沒用,才穿著高跟鞋站一會兒腳就疼了,年輕的時候可是成天穿著高跟鞋跑來跑去的,下班後還有體力去逛街。」
白薇秀將水杯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對於她的話不置可否,這個時候通常要以不變應萬變,先聽聽對方想說什麼。
「當時我還是耀山的秘書,他都笑我像個精力旺盛的小炮彈。」吳佩茹像是想到什麼,原本溫柔的笑意一斂,表情忽地轉為哀傷。「想到年輕的時候就不免想起阿霖的母親,當時的董事長夫人,她是那麼純善溫柔,無奈身體一直不好,在阿霖五歲的時候就丟下他走了……」說著說著,她還用手拭去眼角的淚。「那一年我嫁進了趙家,阿霖乖巧得真讓人心疼,我一直將他視如己出,之後他也願意開口喊我媽媽,唉……」說到這兒,她倏地一頓,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