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溫希琳自小就有個壞習慣——即使再餓她也不會喊一聲,如果被母親遺忘了,她也會跟著遺忘自己,他從以前就厭惡她這樣的惡習,不會照顧自己,也不懂得爭取。
「你今天吃了什麼?或者我該問你昨天有沒有吃東西?」文景瑞咄咄逼人的問。
本想說她有吃,可在文景瑞警告的眼神下,溫希琳只能老實地回答,「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文景瑞囑咐從馬廄趕來,負責照顧時光的教練帶走馬兒後,便拎著虛弱得快要倒下的溫希琳往俱樂部主塔走去。
溫希琳小他四歲,今年也有二十八歲了,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怎麼重量感覺跟她十幾歲的時候沒有什麼分別?
她到底在搞什麼?都這麼大了還是不會照顧自己嗎?
「你在搞什麼?幾歲的人了還不知道要愛惜自己。」文景瑞忍不住數落她。
「我……」溫希琳想為自己辯解,可她頭好暈、好不舒服,嘴一張,又吐了。
這一回沒能來得及轉身吐在角落,而是直接以噴泉般的姿態,將酸水吐到文景瑞精緻乾淨的馬術裝上頭。
「對、對不起……嘔……」越緊張,胃中冒出的酸水越是止不住,溫希琳吐得一發不可收拾,不只吐了他一身,連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文景瑞陰沉著臉等她吐完,等到她再也沒有繼續吐的跡象後,他才靜靜地開了口,「跟我到房間打理一下你自己,然後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
第2章(2)
溫希琳不曾來過馬場俱樂部的會員房間,應該說,這間俱樂部她也是第一次來。
被文景瑞帶到私人的專屬房間,被囑咐進浴室打理自己,她萬分抱歉地看著狼狽程度不下於她的文景瑞,表示她可以等他先清理。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去、洗、澡,你又臭又髒。」
對欸,她不只沒有吃東西,也沒有洗澡,真的很髒,方才又吐了一身,溫希琳想想也是,就進了浴室。
她不用煩惱換洗衣物,俱樂部的人會送來合她尺寸的衣服、鞋子,從裡到外一應俱全。
就在她整理好自己,乾淨清爽地離開浴室來到房間內時,文景瑞已脫下馬術裝,換上一身優雅休閒服,坐在擺滿食物的桌子前低頭凝視手中的文件。
溫希琳心一熱,想著她的景瑞哥哥真的沒變,滿桌子的食物一看就知道都是為了她而準備的。
察覺到房間內的異樣,文景瑞抬起頭一看,看見打理乾淨但仍難掩虛弱的她,眉頭一皺,聲音低沉道:「坐下來,吃東西。」
溫希琳聽話地坐下來,拿起刀叉,吃起面前那一盤意大利面。
面很好吃,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意大利面,而文景瑞一邊看著手中的文件,一邊還分菜到她面前的盤子裡,肉、魚、色拉,低聲吩咐要她吃完,就跟小時候一樣,用心照顧著她。
「景瑞哥哥,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也很高興……你沒有變。」溫希琳笑著說。
他愛護她的心情沒變,對她依然是那麼溫柔。
「我沒變?」文景瑞覺得好笑,放下手中的數據。「若我沒有變,怎麼爬到今天的地位?你從哪一點看出來我沒有變,就因為我盯著你吃飯,你就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溫希琳,你未免想太多,我不過是不想看到有人昏倒在我眼前,而且我這樣是在確保我的權利。」
他早就變了,變得高壯結實,變得有權有勢,他的成就讓他能夠成為這間俱樂部的會員,還擁有一匹很美麗的馬兒,如果是以前的他,絕對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績。
溫希琳呆了呆,笑容僵在臉上。
她突然對眼前這個男人感到陌生,他的五官沒了少年時期的青澀,而是轉為成年男子的成熟睿智,可他也變得更為尖銳,跟青少年時期的粗暴完全不同。
溫希琳明白,他們的父母帶給彼此巨大的傷害,傷口永遠都無法癒合,可她所熟悉的景瑞哥哥不是現在這樣的,不是!
「權利?什麼你的權利?」溫希琳捕捉到他話中的怪異之處,忍不住問。
文景瑞勾唇一笑,那笑容讓她全身發毛,而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她的臉色在一瞬間慘白。
「溫希恩,十四歲,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三天前在體操比賽中心臟病發,休克送醫,至今仍未清醒,積欠醫藥費用高達……」文景瑞精確地說出了溫希恩就醫所積欠的費用,更點出了溫希琳跟她的關係。
他是怎麼知道的?她明明沒說……是了,方才在她打理自己時,他一定已經調查過自己了,關於她和希恩的數據很快就被送到他手上,這樣的快速,這樣的權勢莫名的令溫希琳感到害怕不安。
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大哥哥了。
「我的權利正是你的身體,我要你有健康的身體,好生下健康的小孩,盯你吃東西不是因為以前的情分,而是因為在商言商。」文景瑞笑著,心想她怎麼還是這麼天真?
「我們會有合法的婚姻關係,直到你生下小孩為止,若你離婚後要見小孩我不反對,但得用我同意的方式跟我的小孩接觸,明白嗎?」他的神情很柔和,可語調卻是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而且也不給她任何反駁、拒絕的機會。
「方纔我都看見了,你外公對你仍是不理不睬,連話都不願聽你說,而你母親在四年前再婚,嫁給了一個法國人,目前下落不明,上回出現是一年前,地點在希臘,恐怕一時半會是找不到她了,現在你妹妹快要死了,只有我願意出錢救她,我想在這個時候,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溫雅這個無緣的繼母還是一樣啊,有了男人和愛情就把女兒丟下,不管不顧,這才叫沒有變呢,真不知道那女人當時硬把小孩留在自己身邊到底有什麼意義。文景瑞譏誚的想著。
母親指望不上,外公見死不救,他現在是她唯一的救星,說他趁人之危也好,沒有同情心也罷,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