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皇商管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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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著臉只問了一句話,「你是因為報恩才要嫁我?」

  她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爹來提親的……」

  她的回答似乎惹惱了他,讓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打翻了桌上的茶壺,他像是極力忍耐著怒氣,眉頭緊緊揪著,不客氣的瞪著她。「你要嫁,可問過我是否願意娶嗎?你以為我非得娶你不可?以為當年我爹拉了你們朱家一把就為了現在?我告訴你,如果是這樣的成親,我不屑!」

  他的幼稚任性,她早已領教過,只淡淡的回道:「不屑也好,不願意也罷,再過一日就是我們的成婚之日。」

  高辰旭冷笑一聲。「那我們等著瞧。」

  那我們等著瞧……

  這句話還在耳邊迴盪,她如今頂著一臉殘妝,穿著喜服,坐在出嫁前的屋子裡,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忍不住想發笑。

  是啊!他做到了,讓她自己一個人尷尬的站在喜堂上,面對這一切的混亂。

  想起今日恍如鬧劇一般的情景,她又笑了,笑得流下了淚,用剛抹去臉上胭脂的手指擦去眼角的淚,卻只糊了眼眶,讓淚水也染上了胭脂的顏色。

  她的淚像是喜房裡的龍鳳燭,燃燒著過去的回憶,留下點滴殘蠟,成為灼傷心底的傷痛,直到天明。

  第1章(1)

  高辰旭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酒坊裡的人忙碌的來來去去,忽然有種或許自己還在夢中、尚未醒來的錯覺。

  是啊!如果真的是夢的話,該有多好?

  大哥死了是夢,家裡的祖產被大伯奪去、爹娘被趕出家門是夢,就連他原以為逃了親之後可以擺脫那個女人,最後卻落得只能被她收留這件事情也是夢。

  如果一切都是夢的話,該有多好?

  那麼高家還是北十三州里賣酒的大酒商,不管是釀酒還是收酒,高家喊了第二,就沒人能喊第一,還有自己的酒莊,年年都掌著貢酒的牌子,也是貢酒皇商裡頭數一數二的大商行。

  他再次拎起一邊的酒罈子,仰頭狠狠灌了一口,就連酒水灑濕了衣襟也不予理會,只希望藉由一口口嗆人的烈酒,讓自己可以真正的醉暈過去,這樣他就不會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糟糕。

  朱家酒坊裡的兩個小夥計看著喝得醉醺醺的高辰旭,一邊做著活,一邊靠在一起說起小話來—

  「唉!這不是大小姐原來定的那個夫婿嗎?他怎麼還有臉整天坐在這裡喝得醉醺醺的啊?」

  「誰讓咱們家老爺小姐心好,那一家子都讓人給趕出家門了,要不是咱家老爺認為他們勉強還算得上是親家,才收留他們的,要不然他們一家,兩個老的老,小的整天混吃等死,早不知道落魄到哪裡去啦!」說話的夥計越說越覺得自家老爺心太善,口氣也忍不住拔高了起來。

  「噓!小聲些!」另外一個夥計忍不住看了高辰旭一眼,深怕他聽見他們剛剛說的話。

  背後說人本來就有點心虛,這說的還是罵人的話,就算這事大家心裡都明白,但當著人說了總歸是不好。

  「怕什麼!這人要行事做得正,還怕人家說不成要說他高家的產業被奪,他也得擔上些干係,說起來高家大郎死得突然,高家二老爺中年失子也跟著病了一場,但凡二房要有個能夠挑起頭的,也不會讓高家大老爺奪了印信,又鼓動了一些酒坊的管事老人,硬是歪曲了事實,說高二老爺當初篡奪長子家財,硬是進了官府打官司去。

  「官府裡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好處還是二老爺身子虛,禁不起問話,反正當堂畫了押,那是誰都抵賴不了的,高家就這麼快速的轉了手,他們一家子也落得被趕出門的下場!要說怪,怪時運不好,也得怪他做了虧心事,成親當日丟了人不管的報應!」那夥計也是嘴硬的嚷了好一段,只是聲音畢竟還是小了許多。

  朱家酒坊雖說鋪面小,但是靠著朱家老少兩個東家的手藝,訂酒的客人可是一點也不少,更別說大姑娘整日裡還總琢磨著些新酒了,酒坊裡的活永遠只有沒做完的,沒有沒得做事的時候。

  兩個人也不過是偷了個空才閒話幾句,不一會兒,就又各自忙去了,自然沒瞧見高辰旭在他們走後,睜開的雙眸裡那濃濃的不甘。

  他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狼狽,衣衫皺巴,身上還攙著酒臭味,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半發開的梅乾菜,哪裡還有以前高家三少爺的瀟灑模樣,莫怪就連兩個小夥計都能夠瞧不起他了!

  他在心中冷笑,胸中一股郁氣倒是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心。

  現在每個人都瞧不起他,就連她……也是一樣的吧?要不然她手下的人怎麼能夠大剌剌的說出這些話來,說她要是沒有這個意思,誰信呢?

  手中的酒罈子往地上砸去,散落了一地的碎渣子,他臉上掛著笑,眼神卻陰沉沉的讓人覺得慌。

  高家的家業大哥撐得起,他難道就不行了?

  不!應該說就連朱蘋兒那個女人都能夠掙出一片天來,難道他還不如一個女人?

  高辰旭覺得自己似乎在一連串的打擊後,又重新找回了過去的自信,即使身上依舊是那麼的狼狽,但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什麼都能夠做到一般,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心。

  他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只有還來不及散去的酒氣證明了他曾經借酒澆愁的頹喪。

  待高辰旭走出朱家酒坊,兩個夥計遠遠的看了一眼後,才又小跑步的回到酒坊釀酒的屋子裡去。

  「大姑娘,高公子出去了,看那模樣……像是已經明白了。」說話的是剛剛那個勸人小聲些的夥計。

  被喚做大姑娘的女子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外頭還套了件粗布圍裙,正仔細的翻動著蒸好的糯米,聽了夥計的話,只是動作微微頓了頓,緊接著又繼續翻動著糯米。

  如果不是那一瞬間的停頓,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她像是一點也不把那個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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