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她怎麼也沒想到湯湟竟然會來到她的住處。
「你留人在這過夜?」這麼晚了,如果還有人留在她的住所,一定是要在這兒過夜的吧?
「什麼意思?」
「誰跟你在一起?」他強勢的問,想要得到答案。
「我……」
還沒等她說完話,他已經老大不高興的敲著鐵門,帶著不耐的說道:「可以進去再說嗎?」
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傻傻的開了門。
只見他一進門就探頭望著空無一人的室內,過了一會兒才安心的轉向她。
「還好你懂得保護自己。」他瞥了一眼放在門旁的掃把,朝她露出了釋懷的笑。
「你以為我真的帶人回來?」她突然有種不想被他誤會的感覺。
「我剛真以為你帶了男人回家。」他老實的說。「下回我送你一雙鞋,你擺在門口,效果比你剛剛的舉動還要好。」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外套,就這麼走進了她的小天地,閒適的坐在唯一的沙發上。
小箴用眼看著他的動作,努力的分辨他剛才說話的語氣裡是否有著酸味?
「胃痛好點了嗎?」
他朝她伸出手,小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朝他走去,直到站在他的面前才急忙停住。
他看起來很累,這是她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她已經不是頭一次見到湯湟露出疲倦的模樣,服裝發表會在即,這些日子他總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的頭髮有些亂,深邃的眼睛裡也寫滿了倦意,但是……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好些了。」她手足無措的站在他前面。「你看起來好累。」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只見他聽了她的話以後,眼裡像是閃過了什麼,她才感覺到自己暴露在危險裡,又慌亂的退了幾步。
聽到她略帶關懷的話語,湯湟即使再累也笑開了嘴,不過看著她後退的動作,他不禁又要感到挫敗,只能將微笑轉為自嘲。
「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又開始了……他臉上又出現了那抹使壞的笑容。
小箴心中響起警鈴,佯裝回身收拾雜物,不想看他。
「你怎麼會來我這裡?」
他有那麼多的紅粉知己,幹嘛在深夜時分來到她這個灰影的住所?
「湯渝說你今天不舒服。」
小箴極力要自己忽略他說話時的關心語氣。「我已經好很多了。」
「你剛睡過對吧?」
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微皺的衣物,再加上自己一臉剛睡醒的茫然,任誰都看得出她才起床。
「我休息了一下。」心頭不知怎地竟有想往地底下鑽的衝動,她不願讓他撞見她現在這副凌亂的模樣。
「我泡壺茶給你喝。」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身,轉眼間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朝她露齒一下,逕自走向小廚房。
「我來就好了!」她急忙跟了過去,再怎麼說她都是這屋子的主人,怎麼會是由他來泡茶給她喝呢?
「我常進廚房,你大可放心。」她茶具就擺在櫃子上明顯的位置,湯湟拿起幾包茶葉看了看,挑了薰衣草。「放鬆心情的茶。」
「誰能在這時候輕鬆得起來。」她低聲的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湯湟耳尖的聽見了她的話,嘴角悄悄的上揚,但他佯裝沒聽清楚。
「沒什麼。」小箴倉皇的回道,轉身收拾茶几。
「這是我送你的衣服。」湯湟端著托盤走出廚房時,在一片牆的正中央,發現那套有點像是被當作紀念品、整齊掛著的衣服。
「呃……」像被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小箴連忙把衣服拿了下來抱在手上,一時不知道該掛到哪裡才好。「我找不到地方放,所以一直掛在這兒。」
湯湟回過頭來望著她。「我好像沒見你穿過,你不喜歡嗎?」
「不是!」小箴急切的否認,她只是捨不得穿。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穿上它。」湯湟寓意深遠的說。
「好。」小箴慌亂的應著,隨手打開衣櫃將衣服放入。
她的小窩沒什麼佈置,陽台是打通的,與室內合為一體。而她的茶几擺在靠窗的位置,方便她每晚凝望窗口,期待著湯湟的車回來。
坐在同一個位置,面對著同樣的窗口,對面的大樓在夜色裡像隻巨獸,這場景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只是那曾讓她等待的男子,此刻正與她對坐前方。
這世界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不是嗎?
「你常常這樣望著窗外?」湯湟突然問道。
小箴看了他一眼,眼裡滿是複雜的情緒,懷疑是不是圈圈說溜了嘴,跟湯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這面窗望去什麼也看不到。」她簡單的說。
她的窗正對著他所住的大樓,從屋裡往外望,能看到的也只是那棟建築物的外觀而已,而他應該猜不到她平常總是盯著停車場的出入口期待他的歸返吧?
「你還是一樣灰色。」此刻的她看來冷冷的,他喜歡她神遊在自己思緒裡的模樣,卻不喜歡被她忽視。
「除了灰色以外你就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了嗎?」小箴突然有點厭煩他看待她的想法,突如其來的對抗意識驟升。我本來就不如你其他女友那般艷麗多彩,你大可去找她們,但你又喜歡找我碴!她想大聲說出這些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她不願讓他覺得她是古板無趣的女人,但她卻必須戴上冷漠的面具不想讓他對自己有太多的認識,心裡矛盾的衝突總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因為你給我的印象總是如此淡漠。」
「我就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你還要一直接近我?」她回道。
「就是你那副不在乎的模樣吸引我。」
「你只是習慣了有人主動投懷送抱,一時覺得我新鮮吧?」小箴歎了口氣。
湯湟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真摯的說:「如果這只是一時的就好了,但這感覺盤踞在我心裡太久了。」
他看來有些困惑,也許他自己也正在掙扎吧!
「我從來都不是個會讓男人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