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丑時五刻了。」
「……寅時再喚。」
「奴才遵旨。」
闌示廷撫著懷裡的人,她卻已然轉醒,沙啞地問:「你要早朝了?」
「嗯,你可以再歇一會,今兒個你不必隨朕早朝。」他動情地吻著她的頰,耳鬢廝磨著。
「你不是要我扮公孫令?」
「不急於一時。」他輕撫著她纖細的腰,附在她耳邊低喃著。「折騰了一夜,你該是累了,再歇會吧。」
鍾世珍聞言,不禁羞紅了臉。這人……「你往後還是拿捏點,省得精盡人亡。」說是食髓知味嘛,更像是精蟲沖腦,沒完沒了。
「朕太久沒碰人了,只好折騰你了。」他喃著,輕咬她玉白的耳蝸。
「你……後宮沒人嗎?」
「沒。」
「咦?」雖說他們從未談過這個話題,但這個答案太令她震驚了。「你……還沒登基之前身份是王爺,哪可能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雖說她對宮中規矩什麼的,一點瞭解都沒有,但一個皇室子弟,要說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有點太扯。
「朕還是王爺時,盡心於百姓,無心迎妃,後來與公孫……朕曾承諾她,待朕登基時,後位只給她,所以……」
聽出他的欲言又止,她好笑地接了話。「我對那種稱號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要給我一個位置就可以。」她要的是一個無形的位置,就在他的心底。
闌示廷怔了下,心底滿是困惑。
毫無關係的人,可以相似到什麼地步?他記得公孫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承諾公孫的每一句誓言,為何他總從她的嘴裡聽見公孫說過的話?是他思之欲狂,記憶錯亂了,還是……
「怎麼了?還是你覺得我太貪心了?」
「不,不論如何,你是朕的女人。」他虛應了聲,放開她獨自起身。「朕要早朝了,你再歇會,待朕回來再一道用膳。」
「嗯。」見他一如初次見面那般大方地展露完美的體魄,實是教她不知道該把眼擱到哪去,但該問的還是得問一聲——「需要我幫你穿衣嗎?」
「不用,你歇著吧。」說著,他逕自走到屏風外頭,一會便聽見有人踏進房內,伴隨著壓低的交談,她不禁拉起被子蒙著臉。
她沒臉見人了!他一身赤條條的,讓陸取替他穿衣,這不擺明了陸取一定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
她閉眼裝死,豈料還真睡了一會的回籠覺,醒來時他還未回來,她趕緊起身著裝,就著花架上的冷水梳洗,才剛踏出廣清閣外,外頭竟有宮人守著,恭敬地朝她喊著公孫大人。
她心虛地應了聲,正要往外走,卻被宮人攔下。「怎麼了?」
「公孫大人,皇上有旨,皇上未回廣清閣前,請公孫大人待在廣清閣。」宮人聲音尖細地說著,滿臉的誠惶誠恐。
鍾世珍微揚起眉,想了下,他之所以下令,應該是這麼做對她較好,既然是如此,她就乖一點吧。
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陰霾帶霧,霧中又像是有幢幢人影晃動著,教她不禁歎了口氣。如今想來,他確實是天衡的爹,也許同是皇室之人,所以天生純陽的體質,可以逼退無形眾生,如今他人不在廣清閣,這黑影就飄了過來。
而團團黑影裡,可見她十分熟悉的飄妹,嗯……她真是不死心啊,就連宮裡都跟來了,可惜她是真的幫不上她的忙,跟著也沒用。
驀地,黑影開始四散後退,遠處聽見宮人報唱著,「皇上回宮。」
「公孫大人,迎駕吧。」身旁的宮人趕忙提點,就怕她像昨兒個一樣。
鍾世珍應了聲,就站在廣清閣前迎接闌示廷。
「熙兒。」闌示廷笑喚著。
鍾世珍愣了下,瞧見他身後似乎還跟著其它幾位臣子,她趕忙應聲,主動上前扶著他的手。
「皇上。」
「朕與幾位大臣有要事商議,你也一道來吧。」
「咦?」不讓她跟著上早朝,現在這樣……是要她旁聽嗎?四周人太多她不好問,乾脆就跟著他走就對了。
一行人來到御書房,她坐在一旁看著,陸取和雷鳴跟侍在旁,幾個大臣拿著奏折商談天下大事,她托著腮聽著,大抵不外乎就是稅制、兵制和漕運上的幾個問題,聽似有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勁。
不過,她只是個旁聽的,不需要出主意。那麼,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坐在這裡?與其坐在這裡,她還比較想回縱花樓。
她想念她那個多話的兒子,不知道他沒瞧見自己會不會吵鬧……
「世珍。」
「嗯?」欸,人咧,什麼時候走的,怎麼都沒打聲招呼。
「你在發什麼呆?」
她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才走到他面前。「沒什麼,只是在想天衡。」
「小傢伙啊……朕差人替你問問吧。」
「我還不能回縱花樓嗎?就一會時間,我不會久待的。」可以知道天衡的消息固然很好,但更好的是親自見上一面,讓她抱抱他,她心裡才會踏實。
「朕也希望可以,但現在真的不妥。」他緊握住她的手。「朕離宮太久,手上有太多事得辦,況且束兮琰正虎視眈眈著,朕在這當頭不能分太多心神,可是朕跟你保證,只要得閒,朕會親自帶你回縱花樓。」
「好吧。」那她就忍一忍。
「先陪朕早膳,待會陪朕一道批奏折吧。」
她扶著他起身,不知道要上哪,又想跟著宮人走就對了。「對了,你要怎麼批奏折?」
「你替朕看,朕口述,由你寫。」
「咦?」
「你是首輔,替朕批奏折分憂解勞是天經地義。」
「喔,可是你之前是怎麼批的?」她還是很想知道啊!
「秘密。」
呿!她輕咂著嘴,他聞聲低低笑開,拉過她在頰上親了下,嚇得她瞠圓眼,餘光輕輕地飄到一旁,就見陸取那張沒有表情的撲克牌臉,微微抽搐了下,然後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當然,其餘的宮人有志一同地比照辦理。
可問題她是當事人,她要怎麼視若無睹,她要把臉擱到哪去?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是扮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