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不住,剛剛真的有人扯我衣袖,我才會失手的。」
宮女越是解釋,就越引人疑竇,有幾名宮女已經在私底下猜測,蘇紅櫻是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兒,才會讓惡鬼給纏身。
不久,蠟燭取來,蘇紅櫻不假手他人,親自慢慢把紙烤乾。
程馥雙見狀,低頭輕笑。
用檸檬汁寫出來的無字天書,用水潑,看起來還沒有那麼清楚,若是用火烤……
果然,下一瞬,蘇紅櫻鬆開手,紙上面出現清清楚楚四個焦黑大字,一樣也是——
還我命來。
秀女們見狀,抱在一起驚呼。
「你到底是害死了誰,為什麼鬼魂會糾纏著你不放?」葉尚書的閨女忍不住了,指著蘇紅櫻驚問。
「我沒有,有人陷害我!」蘇紅櫻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是誰要陷害你?」又有一名秀女問道。
蘇紅櫻突地衝向程馥雙,一把抓起她的手,怒道:「就是她!她是鄉下野丫頭,不會寫詩作詞,就故意裝神弄鬼,想嚇得我心神不寧,好在這輪的比試輸給她。」
眾人的目光紛紛轉向程馥雙,等著聽她怎麼解釋。
第十四章 幸福是自己創造的(2)
程馥雙不急不躁,轉過臉,輕聲說:「蘇姑娘,你別鬧了吧,這一個月下來,你天天作惡夢,哭鬧著驚醒,我被你吵得不安寧,可心裡想著,既是同房,相逢就是有緣,能忍也就忍過了,不與你吵鬧,就是為著留待日後好相見,誰曉得從這儲秀宮出去,誰會得到造化。
「我捫心發誓,這些日子,我從未將蘇姑娘的一舉一動往外傳,蘇姑娘為何總是不放心,老是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秀女們紛紛點頭,她們明白了,蘇紅櫻不是今日才發瘋,而是已經瘋很久了,她怕程馥雙把她瘋癲的事情傳出去,才搞出這一場。
「賤人!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是個野丫頭,我不知道你用什麼妖法讓程家收下你,可我知道,你想報復我。」蘇紅櫻說完,揚起手就往程馥雙的臉上揮去,啪的一聲,在她頰上留下一個紅印子。
程馥雙捂著臉,眼眶微紅,哽咽道:「我不明白蘇姑娘為什麼要這樣講話,我分明是蘇家二房的女兒,既然蘇姑娘口口聲聲說我要報復,那麼請問蘇姑娘,你究竟做了什麼壞事,才會老是覺得我會報復?」
她直勾勾的瞅著蘇紅櫻,倒真希望自己有本事,能激出蘇紅櫻的實話。
蘇紅櫻語頓,瞪了回去,一對眼珠子好似要冒出火來,隨即她勾起一抹冷笑,問道:「程家世代書香,你會做詩嗎?」
蘇紅櫻算準了她不會,只要她做不出詩句,就把程馥玫、程馥芯拉出來左證,確定程馥雙是外室丫頭,確定程馥雙心生嫉妒,才會在自己的紙上動手腳,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外傳她做了昧心事。
程馥雙微微勾起唇,她不知道原主的程度有多高,但對穿越過來的她而言,背幾首詩又有何難,於是她緩緩啟唇,輕聲念道:「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好詩!」淑妃娘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她撫掌輕拍。「好個「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明明無心與人相爭,怎麼就教人惦記上了呢?唉,女人啊,難!」
淑妃擺明是替自己撐場面的,程馥雙檢衽為禮後,笑道:「難上加難的是,女人總是為難女人,還以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豈知本是同根生,無奈相煎太急。」
「好丫頭,好才華,這麼好的丫頭若不當本宮媳婦,豈非可惜。」淑妃側眼,看向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揚聲道:「快點坐好,最後評比開始。」
寧熙靳、程馥玫。寧熙譚、李玉娘。寧熙遠、程馥芯。寧熙研、蘇紅櫻。
秀女名單上頭,每個名字前方都填上配對的名字,空著的,只剩下程馥雙和王可瞳。
皇帝握住筆桿,遲遲不下筆,王可瞳罷了,誰都可以配,但是程馥雙是個有才的,該把她配給誰,她的才華才能為朝廷所用?老五、老六,還是老七?
老五……蘇紅櫻不知為何處處針對程馥雙,若不想往老五後院添把火,程馥雙絕對不能給老五,何況老五也說了,日後程家……
算了,別占名額,還惹得皇后疑心,眼下蘇家得攏著,側妃嘛,先甭了。
御書房外一陣喧擾,皇帝放下筆,微哂,光聽聲音就曉得是老七,老七那傢伙都是人未到聲先到,是他把老七給寵壞了。
「皇上……」
秦公公才剛開口,皇帝已經揮揮手道:「叫人進來吧。」
不多久,寧熙鏵和寧熙青連袂進入御書房,行過禮後,寧熙鏵二話不說,把奏折呈上書案。
看著他篤定的姿態,皇帝笑彎了眉眼。又成了!這孩子辦事越來越利落,讓他出馬,沒有不成功的。
皇帝打開厚厚的折子,過程有空再看,直接跳到最後一行看結果——
貪官連同涉案家眷,入獄者三十六人,追回稅銀七百三十二萬六千四百五十三兩。
連五十三兩都記得清清楚楚,老六做事一絲不苟,有他扶持老五,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放下折子,皇帝笑問老七,「做什麼喳喳呼呼的,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
「是六哥啦,說什麼男女平等,女子有才就該任其施展,若有益於朝廷,授於官職也無可厚非,這是什麼鬼話嘛,女人能有什麼才,了不起學點琴棋書畫,成了親就該乖乖待在家裡,再有才,也不能越過丈夫,否則讓男人的臉往哪兒擺?」
皇帝望向老六,問道:「女人為官?鏵兒怎麼會這樣想?」
「稟父皇,這次兒臣到蜀川辦差,那裡多瘴癘,隨行官員中,不少人受不得瘴氣,病了,請來大夫開藥,卻不見效果,後來聽說有一家藥堂很出名,這才請他們坐堂的余大夫來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