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南安廉抱著她上樓,她根本搞不清楚這裡是幾樓,但不管有幾樓高,只要她敢往下跳,就算沒有粉身碎骨,大概也離死不遠了。
可是除了往下跳,她還能去哪?
正盤算著,辜勝決已經一把將她擒住,凶狠的將她給拽到床上。
她吃痛的哀叫了聲,想要起身卻被他強硬壓制住。
「唷,原來洗乾淨後還是個小美人。」他說著,一把扯裂她的衣服。
她嚇得瞠圓眼,死命掙扎,但別說這軀體太小,只要是個女人都抵不過這把蠻力,且她愈是掙扎,愈是扯痛背上的傷,愈是掙扎,愈是明白徒勞無功。
當他的大手扯下她的褻褲,她開始放聲大哭,尖聲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他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往她臉上甩,打得她眼前一片黑暗,嘴中嘗到了血腥味,但她仍是不放棄的邊喊救命邊罵他變態。
她不是為了讓這變態一逞獸慾而來的,這個混蛋!
驀地,房門被一把推開,響起了易寬衡的沉嗓,「安廉!」
下一刻,壓制住她的重量不見,一陣碰撞巨響,她知道她遠離了危險……她眼前朦朧,看見南安廉對那男人拳打腳踢,易寬衡則是趕緊將他架開,就怕他失控打死了人。
南安廉怒氣難消,然易寬衡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就見他回頭,大步走向她,拿起被子便朝她身上蓋。
「丫頭,沒事了,別怕。」他輕哄著,微顫的嗓音裡還含著難遏的怒氣。
她直睇著他,緩緩的朝他伸出了手,他隨即輕柔將她抱滿懷。
他身上的氣息安撫著她,讓她不再恐懼,但當她開始鬆懈時,淚水卻也跟著決堤,偎在他懷裡抽抽噎噎地哭著。
她的哭泣教南安廉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哄,只能怒眼瞪向剛被易寬衡扶起的辜勝決。
大將軍問話,這傢伙對被暫時卸權的處分結果極為不滿,扭頭就走,他一時沒多細想,陪同寬衡留下和大將軍再聊上幾句才回來,豈料這混蛋竟會做出畜生行徑,要是他再慢一步回房,丫頭可就要毀在他手裡。
心思翻攪,前仇加新恨,教他生出除之而後快的衝動。
「安廉,這事我會處理。」像是察覺安南廉難遏的怒意,易寬衡趕忙緩頰道。
南安廉黑眸瞪著狼狽起身的辜勝決,不吭聲,反倒是辜勝決不顧開口溢出滿口血的罵道:「南安廉,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
「走啦,還耍嘴皮子是想少活幾年是不是!」易寬衡不等他說完,一腳將他踹到門外去。
門關上了,還可以聽見易寬衡對辜勝決惡聲惡氣的罵著,儘管如此,依舊解不了南安廉心底的怒氣。
「叔……」周紜熹哭得抽抽噎噎,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有哭到無法控制的一天。
「乖,沒事了,我在這兒。」他緊抱住她,不經意發現袖管上染了血,這才知道她傷口的痂竟被扯裂。「丫頭,你等一下,我先幫你上藥。」
他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從櫃子裡取出軍醫給的金創藥替她上藥。
她吃痛,趴在他身上,淚水依舊止不住。
上好了藥才發現她的頭髮是濕的,他輕柔的替她擦乾,暖聲哄著。「沒事了,我跟你保證,那個混蛋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別哭了。」
「嗯。」她抽著鼻子,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他懷裡。
她是真的嚇到了,那懸殊的力道教她見識到男人的可怕,但她不怕眼前這個男人,因為她知道他是個好人,他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沒事了、沒事了。」
這一天,她最後的記憶是,有雙溫柔的大手不斷地撫著她的發,低沉柔軟又強悍無比的嗓音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安撫。
翌日,她從南安廉和易寬衡的對談中得知,那個男人已經被卸下兵權,而且即刻遣回京城了。
她暗鬆了口氣,也見南安廉的臉色稍霽。
接下來的日子,她終於可以放心的靜養,像只養尊處優的小豬天天被餵食著。
說真的,在她的記憶裡,她還沒被人這麼周到的照料過,雖說他也有要事在身,不可能時時待在身邊,但只要是用膳的時間,他一定會出現。
只不過畢竟身在邊關哨樓,一有風吹草動,他便立即隨著將軍出城應敵。
她蹲下身,從哨樓城牆底下的排水孔往下望去,就見一列列戰馬奔馳揚起陣陣黃沙,哨樓上的戰鼓聲又沉又響,像敲在她的心坎上,教她惴惴不安。
易寬衡見她小小身子蹲在角落裡,猜想她是因為南安廉不在身邊所以不安,彎身蹲下,打算稍稍安撫她。「別擔心,你南叔叔很厲害的。」
「真的?」她也覺得南安廉很厲害,可有時候厲害不代表可以從戰場上全身而退。
「放心,他可是個參軍,還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能差到哪去?想早點回京,我還得倚靠他呢。」
「參軍?」她偏著頭問。
她必須承認她對這些古代軍階什麼的一點概念都沒有,而且南安廉和她相處時也不曾聊這些,事實上南安廉是沉默的,非必要他幾乎是不開口。
而她也認為他們之間確實不需要太多對話,光是他在,她就覺得安心,她想也許這也算是雛鳥情結的一種,誰教她一張眼第一眼瞧見的就是他。
「啊,也對,你才四歲而已,哪裡懂得這些。」易寬衡輕拍額頭一下。
瞧他真是傻的,平時看她又乖又靜,比同齡的孩子要來得沉穩許多,一時忘了她只有四歲,哪可能懂得這些。
「那你為什麼不用上戰場?」她忍不住問。
這兒的事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既然她人在這裡,反正也沒事可做,聊一聊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又可以幫助她更融入這裡,也許他日可以找到報恩的方式。
「因為我是監軍。」對她不甚客氣的問話,他大人大量不跟個孩子計較。
「監軍又是什麼?」
易寬衡想了下,朝她伸出手。「我抱你到房裡,咱們再慢慢聊,否則這冷風再吹下去,你要是染上風寒,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